下午的阳光并不热烈,三月中旬,程野家院子里的樱花快谢完了,枝丫抽出新绿的嫩芽。
江时靠在樱花树下昏昏欲睡,听张池这么说,乐了,“打了,然后被我拉黑了,火鸡估计气得跳脚。”
“靠!”张池道:“这不要脸的东西,他问我要你手机号要不到,转头跑去套路宋建安,那个哥一看就单纯得要死,估计连你住哪里都被他问出来了。”
江时愣了愣,“他没欺负他吧?”
“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吗?”
张池:“……”
他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我爹!他欺负宋建安干什么?宋建安人长得黑不溜秋的,火鸡那贱人多看他一眼都不想。”
“而且,宋建安眼里压根没有世俗的欲望,只透露出对学习的渴望,人看着瘦瘦小小的,性格比驴都还犟,据说为了套你的消息,火鸡还假装了两天的好学生。”
“也就是宋建安单纯,压根看不透这厮的人面兽心。”
“哦……”江时满不在乎,“他没欺负人就成,你没事给我看着点宋建安,平日里那些爱在我跟前叫嚣的多注意一下,免得他被欺负了。”
张池很不情愿地应下,“怎么感觉我跟个老妈子似的?江时,我是你朋友,又不是他朋友,天天照顾他是怎么回事?”
江时道:“我之前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就像你说的,他人很单纯,可别因为那些烂人葬送了光明的未来。”
他被太阳照得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程野端着盘菠萝过来。
菠萝泡了盐水,切成小块,还贴心地插上牙签。
江时道:“就当我欠你个人情,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请个屁!”张池呸他,“你先养活你自己吧。不是我说,你真的要小心点,霍寂已经知道了你的手机和住址,你现在又没个靠山,他想整你简直易如反掌,实在不行我给你派两个保镖过来?”
江时无语,“要不你直接花钱给我盖个大别墅,二十四小时轮班站岗。”
张池还认真的考虑了下,“也不是不行……”
江时张嘴刚想说话,站他旁边的程野忽然开口,“昨天买的菠萝,尝尝看甜不甜。”
他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很大,但也绝对不小,再加上两人间的距离,足够电话那头的张池听见。
张池立即把耳朵竖起来,“江时,你身边谁在说话?”
江时也不知道程野犯的什么病,非要在他接电话的时候讲话,他敷衍道:“来这边认识的一个朋友。”
“什么?你都有朋友了!”
这话说得,江时张嘴欲驳,程野忽然弯腰凑近他的手机,“你好,我是江时在这边认识的朋友,我叫程野。”
江时:“……”
你还自我介绍上了。
张池有种自家狗子有了别的狗的感觉。
只可惜江时从小到大身边狗没多少,苍蝇倒是多不胜数,他很警惕的询问,“你跟江时是怎么认识的?”
程野道:“他刚来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了他,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再后来,他看我可怜,没爹没妈的,帮助我很多。对了,他还花钱雇我给他当保镖。”
江时:“……”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好好好!”张池笑了声,“保镖是吧,你给我记住一个人,只要看见他就给我乱棍打出去。”
程野语气透着疑惑,“谁啊?”
“霍寂。”
程野挑了下眉,记住这个名字,“他怎么了?”
“我跟你讲,他啊就是个……”
啪地一下,江时挂了电话。
程野收回目光,问江时,“怎么忽然挂了?所以霍寂这个人怎么了?”
江时推了他一把,“没怎么,社会上的事少打听,收拾你的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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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晴了两天,紧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春雨。
大地喝饱了水,溪柳村的播种时节开始了。
江时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是听程野说要回去种地才知道的。为了节约时间,周五放学程野约了面包车就要回家,江时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
程野连个书包也没有,从桌箱里找出这个周的作业拎着就要走,听江时这么说,他停下步子,垂下眼看他,“少爷,要跟我一起回去种地吗?”
每当他喊少爷的时候,江时总觉得他格外的不正经,可偏偏程野那张脸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表情,眉目深沉,透着股冷峻的感觉。
这冷和江时那种谁也看不上的高冷不一样,而是那种骨子里的冷漠,他是谁也不在乎。
但江时除外。
也只有江时一个人觉得他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江时给了他一下。
“什么少爷,别乱喊,谁要跟你种地了,我是回去帮我妈。”
程野愣了一秒,然后扫了眼江时,实话实说,“你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