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信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傅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俯身走近,伸出手指,指节碰了碰她湿润的睫毛,“怎么眼睛还肿着?”
刚刚目睹了他的那场“官宣”,傅娇心里忍不住泛酸。
她下意识想要别过头去,但现实的考量迅速压过了情绪——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
念头急转,她顺势靠在他身上,一只手抓他西装衣角,另一只手放松披帛,任其滑落,露出一抹雪白。
“我知道错了,”傅娇眼覆水雾,鼻音黏糊糊的,“往后接什么通告,都先同你说。”
莫信掌心覆上她单薄肩胛,主动问道:“看见微博了吗?”
刻意营造的啜泣声骤停。傅娇犹豫了几秒,轻轻点头。
她下颌突然被掐住,下一瞬,傅娇被迫抬头,看向莫信那双意味十足的眼睛。
“说说看,你什么想法?”
傅娇被他看得心头发慌,眼泪簌簌落下,哭得梨花带雨。
她用力咬着下唇,“无论怎么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有错在先……一直以来,都是你太宠着我了,是我自己没分寸……”
“以后……我一定会改的。”
她避开了所有可能触怒他的点。
既没有直接表态想继续留下,更没有提及自己看到官宣后的真实感受。
她选择将一切责任归咎于自己,扮演一个“知错能改”的、需要他“原谅”的角色。
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会逗弄他几下,玩些小把戏。
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她完全读不懂莫信的表情。
莫信冷眼瞧着她哭花了的妆容,这副楚楚可怜之态,以及她那颇有心机的披帛——
底下,只有一片清凉布料。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阴暗而令人兴奋的念头——
刚才在他面前那般骄傲、不驯、甚至敢用股权来威胁他的姜风铃,当她被他彻底踩进地狱,被天文数字般的债务压得永世不得翻身的时候……
是不是,也会像面前这个女人一样,放下所有尊严,用尽一切手段来乞求他?
这个想象带来的快感让莫信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扯掉了碍眼至极的披帛。
-
夏润则本想送完人就走。
奈何这位经纪人,一进门就雷厉风行地进入了工作状态,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应对眼前的舆论危机,压根没给他插话告辞的机会。
他也只好识趣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像个透明人一样,安静地听着她们讨论。
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
听见姜风铃说要搞一个“离婚直播”,夏润则那双原本沉寂的眼眸里,倏地漾开了一圈涟漪。
他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热切:“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盛开在一旁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从见到这位小模特的第一刻起,就感到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到他这么说——
果然!这小子是不是早就看上她们家风铃了?!
盛开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借着女方名气和资源往上爬的小白脸、软饭男,她见得多了去了!
更何况,之前那个综艺节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位在主动靠近、刻意制造暧昧氛围!动机简直不要太明显!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率先抢过话头,语气看似客气实则强硬:
“我觉得,夏先生,近期之内,你们两个尽量避免见面和同框,就是对我们家风铃最大的帮助了。”
见夏润则似乎想说什么,她又语速极快地补充道,堵死了所有可能的解释:
“我不是在怀疑我们家风铃会搞什么婚外情,我们绝对相信她的人品。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被有心人拍到你们同框的照片,肯定会被拿去大做文章!”
“既然,夏先生自称是风铃的‘朋友’,”她加重了“朋友”二字的发音,意有所指,“那么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盛开的话几乎是把潜台词摊开来放在了桌面上。
夏润则明白盛开的顾虑。
如果因为他,而导致姜风铃事业受损,这确实也是他无法接受的。
夏润则点头:“我知道。一小时后我会离开,不会被人拍到的。”
他这算是间接地回应了盛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姜风铃倒没怎么留意盛开和夏润则之间的对话。
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自己的计划上。
其实,“离婚直播”这个想法,主要是为了施加压力,逼迫莫信尽快跟她办理离婚手续。
她的最终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彻底摆脱这段关系而已。
她始终不太明白,为什么莫信就是不肯放过她。
回想今天莫信对待她的行为,已经无限逼近“婚内强/奸”的法律界限了。
基于这一点,她在直播中无论爆出什么内幕来反击,都不能算是她过分。
她可以通过脑域芯片获取大量信息,但直播需要的是能摆在台面上的证据,需要可靠的消息来源和传播渠道。
观众不会轻易相信没有依据的“爆料”。
观众更看重证据、渠道消息是否可靠。
姜风铃有些无奈地发现,这好像是她今天第二次,需要向夏润则寻求帮助了。
-
罗助理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加班,开车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区。
她的车子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车灯光束中,栏杆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轮廓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她猛地踩了下刹车,眨了眨眼,再次确认。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已经从阴影中走出,绕到了她的车窗旁边。
看清了来人,罗助理降下车窗。
只听对方开口说道,“罗蔓,我们能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