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毫无征兆地谈到这个问题,贺易凡皱眉:“怎么会?”,明明是自己——不对,是原主——让小白丢人才对。
他望过去,正看到季修白的脸微微低垂,薄而精致的嘴唇被他咬出了一点血色,长而挺翘的睫毛颤动着,在眼下透出一片扇形的阴影,瓷白的肌肤在夜色中显得近乎透明,整个人漂亮得像一尊易碎的琉璃。而额间细密的冷汗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又为这张清冷的脸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真实感。主角如此,绝对还是原主这个满脑子龌龊念头的家伙配不上他啊!
……等一下,为什么会有冷汗啊?
“你,”才说了一个字,感受到贺易凡视线的季修白抬头,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两人目光的接触并没有持续太久,各自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你——”,贺易凡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你不舒服吗?”
“和我比起来,绝对还是那种波浪卷发、穿着时髦,浑身香水味的美女更好吧?”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贺易凡顿了片刻,“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他皱眉微笑了一下。
副驾驶上的季修白冷哼一声:“后座上的蛋糕难道不是你给那些美女准备的?这种甜甜的东西女生最爱吃了。”
贺易凡买回蛋糕后本来预计是给训练结束的主角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经历了钱青山的一出闹剧,把蛋糕忘在了脑后,他一拍脑袋,失笑道:“当然不是,是给你买的。”,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犹豫,因为听季修白的话音,似乎并不喜欢甜品——把小罗这个个例当作参考果然是错误的!
“哼,”季修白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过对比前一声“哼”,掺杂了些小计谋得逞后的得意。这时他才想起刚才说话时贺易凡也说了句什么,当时因为他正全神贯注在套话上,没有注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呃,”贺易凡没想到自己方才那句话还会有回应,他本来已经转身去抱蛋糕盒了,又很高兴地转回来:“我刚才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假惺惺,”季修白嘟囔着,盯着被贺易凡拿起又放下的蛋糕,眼睛一亮又一暗,“你应该知道我晚上没有吃饭吧,一句也没有过问过,现在装模作样地关心我有什么用?”
还真是句句来言有回应,句句回应是牢骚,贺易凡多少已经熟悉了季修白一些,不和他计较,把蛋糕推给季修白,他笑了笑:“我的问题,正好先拿这个垫垫肚子。”
他没忍住又嘴欠了一句:“还是说,你不喜欢吃甜的,这个蛋糕就归我了?”
季修白把蛋糕底座放到腿上,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先是垂眸看了蛋糕一两秒钟,然后抬头去看贺易凡,还是嘴硬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指尖轻轻触碰着蛋糕的外包装,季修白慢慢将包装拆开了:“没诚意,给别人的东西怎么能再拿回去?”
贺易凡眯了下眼睛:“我的诚意可是即将要被你吃掉了啊。”
这句话说完后,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街道噪声。贺易凡看着季修白,原本有些表演性质的夸张笑容渐渐收敛,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莫名的柔情:虽然季修白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此刻低头看着蛋糕轻轻抽动鼻翼,却透露出一种脆弱而温柔的真实。
季修白确实不像表面看上去的云淡风轻,睫毛低垂着,他内心在短暂的窃喜后立刻天人交战起来,除去些微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情愫外,他更多的还是困惑:贺易凡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
他又想起那个冰冷声音提到的有关贺易凡被骗后的事情:贺易凡把他当作礼物送给了一个叫罗彦铭的老板。原主为什么没有反抗呢?是又一次受到了胁迫吗,还是说,他当时失去了自主意识呢?
季修白拿叉子掰下一块蛋糕,没有放进自己口中,反而一手接着送到了贺易凡嘴边,脸上的可爱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别有深意的勾人笑意:“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