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碗也满面赞同。
沈榶:“……”你们都上瘾了啊?
他支支吾吾道:“等禁封解了,伯爷和柳姨娘就回来了,只怕是没那么好抢了。”
到时候再去抢,少不得要对上柳姨娘本人,乃至福昌伯。沈榶虽然爱发疯,但却只发自己能力范围内的疯,现阶段顶着小碟的身体,打打小怪就算了,大家都是仆人谁比谁高贵?
对上柳姨娘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沈榶并不想越级杀boss。
他不愿做没有十全把握的事。他曾经在任务世界,因此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除非……到时候自己回到了大公子的身体里,倒还能一战。
沈榶又瞄了一眼野鬼,不过那时候,你就吃不上虫草鸭了。
想到这儿,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软。这好歹也是个并肩作战过的伙伴呢,不知道被赶出这具身体后,又会去哪里飘荡,是轮回转世去,还是真的沦为孤魂野鬼?虽然这身体本就是自己的,物归原主是应当,没什么必要愧疚。沈榶却仍语气软了两分,别别扭扭问:“公子这两日还想吃什么?我想办法抢……弄来。”
小碗在一旁疯狂举手:“带我带我!”
野鬼笑了一声,却没说自己想吃什么,而是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封信,已用蜡封好了,上面还印了一朵浪花样式的蜡章。递给沈榶道:“你们院子里,也就你还算有主意。这信你拿着,这几日留心着外面,一旦解禁,立刻将此信送去城东永康坊东街华统领府。”
他顿了顿道:“届时……我不知道是否还清醒,也不一定还记得今日之事。但你不必管这些,只要第一时间把这封信送到,便可保你们一院子人的平安。”
小碗有些迷茫,公子说的话好奇怪啊,什么叫你们院子里,这不是咱们院子吗?还有这浪花样式的蜡封印章……他凑到沈榶旁边看了两眼,好奇道:“公子的笔墨向来是我伺候的,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方印章?”
野鬼:“刚刚趁你们去库房抢燕窝,拿萝卜刻的。”
小碗:“?”
沈榶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封信接在手里。
小碗不懂,他却猜到了,这信大约是这野鬼用自己生前的身份写下的,这小浪花蜡印,大约就与他生前的身份相关。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确定自己能附身在这具身体上多久,可能还未等到解封,就已经不在了。
若不在了,这院中的事明明和他再无关系,但他却还想着留下一封书信,来保全这院子里的人。
人……还挺好的。沈榶摸了摸鼻子。
大约占了这具身体,也不是他本意吧。
就不知那永康坊的华统领,是他生前的亲人好友,或者是……相好?也不知道这信里写了什么,又有多大的面子能保下他们这一院子人的平安呢?
别看今日盏儿和小碗他们跟着自己四处“征战”,兴奋的不得了,沈榶却隐隐看出来,他们自和沈椿对峙,齐声大喊时,已经豁出去了性命,现在是抱着最后的狂欢的心情行事。
许多人已经做好了等柳姨娘回来就被清算的准备。就连沈榶自己,即便拿回了身体,也没把握能将人全护住——毕竟他还没跟那柳姨娘以及福昌伯打过照面,不知道对方什么段位。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让他们从狗洞里逃出去,先躲起来避避风头,等自己发育起来了,再把人接回来。
可这野鬼却说,能护着他们。
他捏着那封信,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朵小浪花:“公子这么有信心吗?”
野鬼:“那是自然,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总不能我把……”他拧眉想了半晌,想不起沈椿的名字,含混了过去,“我把弟弟教训一顿,让你们留下的人吃挂落。”这样没有责任心的事,他做不出来。
他对这些内宅妇人的小手段也十分看不上,谁要和你们宅斗啊?干就干票大的,他要一下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永绝后患!
想了想,野鬼又对盏儿和小碗道:“若那时我不记得今日之事了,你们……千万提醒我,这院子里的事之后暂由小碟做主。”这福昌伯府的大公子想来是个性情懦弱的人,盏儿几人也不像能立起来的,唯有小碟倒还能撑起来。
之后……他自有后招。
沈榶真心地冲他笑了笑。
从前在各个世界,沈榶都是单打独斗,凭着自己闯出一片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腰,做他的底气——虽然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来历不明的野鬼,但这感觉却很好,让沈榶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碟的脸圆圆的,虽然不是个容貌十分漂亮的哥儿,却笑起来很喜气可爱。野鬼没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揉完自己都惊讶到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咳了一声:“你叫小碟是吧……先下去吧,孤……我要睡了。”
希望一觉醒来,这荒唐诡异的奇遇已结束,回归原位。
野鬼又看了一眼沈榶,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半分不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