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霁月岚庭不提供某些公主少爷的特殊服务,客人自己带人过来玩尚可以理解成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过一步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山庄傅宴容还想多开几年,不打算挑战法律底线。
那么那些资方剩下心照不宣谈生意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了,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任昊然的鹿苑。
鹿苑,一听这个起的暧昧且冒犯的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和那种普通的会所不一样,鹿苑是会员制,你就算十分想当“鹿”,没人引荐也进不来。
而一旦进来了,只要有本事,某些可供交换的资源拿到手并不难,甚至圈里有不少人都是靠这个爬上去的。
任昊然早说过自己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只是傅宴容对此不置可否,并没有要踏足的意思。
但当时宋问似乎和这位生意场上八面玲珑、手段了得的任总关系不错,就连手下娱乐公司新戏的洽谈,地点都定在了鹿苑而非霁月岚庭。
一般经理人要进鹿苑还没什么资格,宋问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考虑的,竟然把这件事拜托给了傅宴容。
所以最后,傅宴容就带着宋临俞去了那里。
……原本宋临俞是不该去的,只是他固执地要跟在傅宴容身边。
而如果宋临俞知道,他那天做的事,傅宴容其实都看在眼里的话,他绝对、绝对不会踏进鹿苑一步。
……
夜雨如织,城市霓虹被水汽晕开,模糊成一片流光交错的影。鹿苑会所门前,地面潮湿,灯光映在积水里,映出人群模糊的倒影。
远处,一道锋利的引擎轰鸣划破夜色,紧接着,红色法拉利LaFerrari如离弦之箭掠过街道,雨水被车速卷起,溅起一道凌厉的水弧。
轮胎碾过地面,溅起细碎水珠。方向盘被骨节分明的手打到最低,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随即而来的是雨夜里一记极限漂移精准落位。
车灯熄灭,剪刀门扬起,傅宴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摘下墨镜,漫不经心地挂在衬衫领口,再慢慢摊开。
他身上是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SL羊毛西装,里衬搭着烟灰色真丝衬衫,纽扣随意解开两颗,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线,有种严谨的性感,和今晚这样声色犬马的氛围倒是很搭。
刚刚漂移带来的惯性余波还未完全散去,副驾驶上的人微微一晃,下一秒,便如傅宴容所料地靠进了他敞开的怀抱里。
宋临俞有些手足无措地撑在傅宴容的肩上,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冷淡木质香。
从这个角度看,宋临俞侧脸线条温和,黑发微湿,唇色被雨夜衬得浅淡,倒真像只金丝雀,安静地落在主人身边。
傅宴容看了眼门口言笑晏晏、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抬起手,一言不发地理了理宋临俞敞开的领口。
冰凉的指尖顺势在人颈侧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
“硬要跟过来就跟紧点。”傅宴容这么说着,松开手,又顺便揉了一把宋临俞的乱蓬蓬的黑发。
宋临俞点了点头,乖乖从他怀里退出去,只是指腹仍然攥着他的衣摆。
傅宴容会带宋临俞过来也纯属没辙,因为在知道鹿苑是什么地方后,宋临俞就闷闷不乐地在公寓里待了一整天。
虽说他闷得不太明显,但是傅宴容准备出门时,他拎出来的那一整套豹纹西装加鸡零狗碎的五金穿搭,还是震碎了傅影帝的审美。
傅宴容很难想象自己的衣柜里能找出这样的东西来……怎么不算是宋临俞的天赋呢?
他弯下腰,那张好看的脸慢吞吞凑近了把衣服举起来的宋临俞,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人下意识往后躲了两步,下一秒却被勾着后颈捉了回来。
傅宴容眼尾弯了弯,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宋临俞的后颈,泪痣恶劣地勾了一下,低声问:“宋助理,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这些挑出来的,嗯?”
他靠得太近,宋临俞神色难免慌乱,只能故作镇定地放下手,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傅宴容没听的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了两句不太情愿的、类似于“谁让你长这么好看……”这样亲昵的抱怨。这让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顺势靠近抵住宋临俞的额头,问出了早就心知肚明答案的问题。
“不会是吃醋了吧?”
宋临俞长睫轻轻颤了一下,不说话,只是放下衣服,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抬起手搂住傅宴容的肩膀,像小狗似的,讨好地蹭了蹭他的颈窝。
傅宴容的长发蹭得宋临俞有点痒,他停了一秒,见傅宴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和人商量:“你可以不去吗?”
“不行。”
傅宴容一口回绝。
“……哦。”
宋临俞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只是傅宴容的助理,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包养的情人,无论哪种都好像并没有置喙傅宴容工作的资格。
本来也不应该在意这种事情,宋临俞这么想着,很快又用“万一傅宴容看上别人那事情就功亏一篑”的想法说服了自己,在傅宴容重新回衣帽间拿衣服的时候跟了上去。
傅宴容重新拿了套西装出来,换衣服的时候也不避讳他。
于是宋临俞看着他雪白后腰上自己昨晚情动时没忍住吻出来的红痕,眸色轻轻暗了暗。
傅宴容衬衫穿到一半,突然感受到某人一言不发地把冰凉的手拢上了自己的后腰,柔软的掌心盖着那片吻痕,又很轻地,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
他一顿,抬手挑起宋临俞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还想边哭边亲两口?”
傅宴容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宋临俞的指尖突然收拢,指腹带着过重的力道,又在肌肤上留下几分红印。
宋临俞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晦涩不明的视线藏在漆黑的额发后,整个人都莫名透露出种阴郁的乖觉来。
片刻后,他才似有似无地幽幽道:“多留几个,才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敢碰吧……”
宋临俞这句话声音放得太轻,像泥潭里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冰冷稠腻,幸好傅宴容系着扣子好像没听见,只是疑惑地发出了声音,示意他把刚刚的话重说一遍。
过了几分钟,宋临俞才又恢复了那种听话的样子,他收回手,祈求似的抬头,认真问:“那我可以跟着去吗?我会很听话的,我保证。”
傅宴容没说好不好,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保证啊……那要是有别人靠过来,你也听话吗?”
宋临俞沉默又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因为仰着头,琥珀色的瞳孔含进了一片冰凉的光线,不知为何竟然显得有几分诡谲而偏执。
然后,他才缓缓点了点头,接着轻轻踮起脚,看起来若无其事地帮傅宴容系好了领带,敛眸轻声复述道:“听话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