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躺在了这里,等他重新点起烛火,才看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站在羊尾巷子有名凶宅前的更夫,猛然打了个哆嗦。
正要赶紧离开,一块布料从他袖口滑落下去。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通体雪白,触感冰凉,上面还有淡淡香味的布料。
这让他想起之前追着那女鬼,一路走到这里,他一把抓起那女鬼脸上盖着的白布想看看那下面的真面目。
“官人,嘻嘻,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快点进去吧,嘻嘻嘻。”谭关林夹着嗓子呼唤他。
更夫捏着那块碎布,脖子仿佛生了锈,咯吱咯吱的一点点转过去。
只见前方的门开着,里面幽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头上戴着斗笠挡住了脸。
“官人,可是对奴家的模样不太满意?那这样呢?”
更夫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的女子就迫不及待地将头上戴着的斗笠拿下来。
露出脖颈上方的真容,那是一段血肉模糊的脖颈。
被人整齐的削平,殷红的血正从伤口的位置,一点点的往下流淌着。
“哎呀,好重。”
又有重物落在地上,落在那红色的绣花鞋旁边。
更夫视线不受控制的看过去,对上地上那颗六只眼睛的人头,两眼一翻他又昏了过去。
“他又晕了,他怎么不跑?”
谭关林跟许凡瞧见人晕倒了,连忙打开门查看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直接脱衣服!”
这更夫根本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走。
他们还想着,等他醒过来再吓唬吓唬,然后让他满世界的奔跑着,喊着闹鬼了。
许凡动手,将更夫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让穿着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张脸的关喻再穿上更夫的衣服。
提上更夫干活的灯笼跟棒槌。
关喻站起来活动一番,又敲了敲锣鼓,扯了扯嗓子喊了一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嗓音出声,俩位室友纷纷用眼神表达了对他的扮演的肯定。
关喻走了。
他跟一只第一天上岗的恶魔似的,提着他索命的红灯笼,一路蹦跳出去,全身都荡漾着自由的奔放。
谭关林跟许凡,双手揣兜目送关喻兴高采烈地走了。
从羊尾巷子出去,二人能够听到关喻在装神弄鬼的一边敲着那锣鼓一边嚎着“撞鬼啦!撞鬼啦!”
“多好的孩子啊,本来只是单纯的一张白纸,偏偏遇上了你们俩。”
乔嘉仁打着哈欠,从观望的二人身边经过,对关喻被染黑的速度叹息不已。
“这怎么能怪我们?关喻是自愿加入的!”谭关林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坚决不承认自己心脏。
乔嘉仁白了他一眼,指着地上衣服都被他们脱干净的更夫。
“罪证都在这里,还敢狡辩?一会你们怎么处理他?”
一旁的许凡淡定道,“等关喻跑回来后,再把衣服给他穿上,然后找个远点的地方丢过去。”
关喻这一趟奔跑,还真的让不少人家都听到他的声音。
有人好奇开门出去,想叫住他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结果只看到一道身影,跟闪电般从面前飞过去,再定眼一瞧。
人已经在十米开外。
“那是什么东西?”
春日客栈内,一名身长八尺,豹头环眼,声若洪钟般的男子,正是听到外面更夫动静惊醒的张飞。
他昨日为友而来,天黑后直接就在涿县中的客栈留宿一晚。
却不想半夜时,听到外面的更夫在惊声高呼:“有鬼!有鬼!”
他起身开窗往外瞧去,只见街上一名男子,穿着衙门更夫的制服,左手提灯,右手敲锣。
身法鬼魅,行踪诡异。
只转瞬间,就从他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飞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识非凡。
也曾遇到某地某村,有过闹鬼传闻。
可事后,他探明真相却不过是人为。
搞出闹鬼行为之人,要么求财,要么求色,或者两者兼具,从无例外。
不知这一次涿县的闹鬼,又是为了求什么。
不过此‘鬼’看得出来,是有几分真本事。
那头的关喻,跑了半个小时后看了一眼差不多了,又飘了回去。
那头谭关林跟许凡,已经商量好了将更夫扔在什么地方。
关喻前脚到家,一个给他喂水,一个给他换衣裳。
三分钟后,关喻扛着肩膀上的更夫跳上不远处的房顶。
隔壁家的小梅,忧愁的望着天上那又大又亮的月亮。
月亮下,隔壁邻居扛着身影在房顶上奔跑的画面,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一边惊叹邻居是一名神奇的大侠,一边思考这样能折腾的房客,也许明天就被抓进大牢导致断租呢?
希望能折磨的租客,不要断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