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跟着的几匹马也跟着放慢速度,将二人包围在其中,这时,一只利剑远远射来,正中旁边的一匹马,马儿嘶鸣一声,带着骑兵一块摔下坡。
赵霜猛地转头看去,身后,一堆骑兵已经追了上来,打头的那个一身黑袍,双手挽弓,一头较旁人略浅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棕的光,他脸色冰冷,狼一样的目光掠过赵霜直直地刺向他怀中的人,随后他拉满弓弦,剑尖直指赵霜面门而来。
一种巨大的死亡危机笼罩住了赵霜,他躬下身,将凉雪青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骏马瞬间提速冲了出去。
狂风呼啸着灌入耳朵,凉雪青完全没法注意现在的情况了,他被一张黑袍裹在里面,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突然——一道破空声过后,他身后人身形猛地一颤,随后揽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松了些许力气,但很快又重新将他箍紧。
耳畔的狂风一瞬间减弱了许多,胸前又传来一阵剧痛,凉雪青彻底昏迷过去,到最后也不知道外界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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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他又回来了云雾缭绕的寝殿中,身上各处疼痛的地方都已经被妥帖处理敷了膏药,凉雪青脑子里恍恍惚惚的,甚至疑心那一场混乱的激战,是不是他昨夜做的一场噩梦。
但是那些慢慢复苏的疼痛感又开始提醒他,那并不是一场梦境。
他睁开眼后又慢吞吞地躺了一会,才察觉另一点奇怪的地方,往常他醒来时身边不说围满了人,至今也是有宫人随时候着的,可是如今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人都去哪儿了?
他这样想着,同时伸手摇了摇床旁的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空旷的寝殿内。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宫人进来的动静。
但是从他床铺的另一头却传来一点动静,他慢慢支撑起身体,偏头去看——一个面色惨白的男鬼缓缓自床尾升起。
凉雪青愣愣地看着宋钰心从另一头靠过来,他此时眼里一片平静,却仿若山雨欲来。
莫名有一些可怕,他忍不住皱眉,往后面挪了挪。
宋钰心似乎误会了他这动作,于是他显而易见地更加愤怒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怎么了陛下,臣是不是不该阻止你和那小子双宿双飞做一对亡命鸳鸯的打算?是臣做错了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贴过来,脑子让愤怒冲昏了头不遗余力地贬低凉雪青,“陛下现在还真是落魄了,竟然连那样的家伙也瞧得上?”
凉雪青感觉这样子很不妙,又往后面躲了躲。
见他还要躲,宋钰心猛地瞪眼,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将整个轻飘飘的云一样的人拉入了他的怀里。同时一根黄澄澄的细长锁链就被扣上凉雪青的手腕。
凉雪青愣了一瞬,随后他突然笑了,笑容很浅:“你这是在拿朕当什么。”
宋钰心看着他,“陛下以为自己还是曾经的九五之尊吗?”
凉雪青一时哑然,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宋钰心想到白日的场景,咬牙切齿:“现在什么都可以随便碰陛下了不是吗?”
他将脑袋埋在凉雪青的脖子里,声音闷闷的:“陛下你当时是不是让他那样抱着你的,多亲密呀,让前朝的老臣看一眼都要大骂伤风败俗,陛下你就让他那样做。”
“可以任由他做那种事?又为什么要躲着臣……”
“朕可没让那乱臣贼子碰朕。”凉雪青不耐地解释了一句。
宋钰心猛地抬头:“陛下他哪里碰过你,臣就把他哪里给砍掉。”
说完他又低下身,急切的吻比狂风更为猛烈地砸下来,又冲动又收敛。
不敢太强硬又不肯太软弱。
看样子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凉雪青闭上眼,既然无法反抗,还不如躺平接受命运。
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身上人有另一步动作,慢慢的,他感觉肚子上传来一片湿润感,他忍不住睁开眼。
宋钰心像个鹌鹑一样,将脑袋埋在他肚子上,好像是哭了。
这变化太过突然,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低沉压抑的哭声在寝殿内响了一阵,主人极力克制,最后却还是只能放任它轻轻地漏出来。
微风轻轻吹动纱幔。
他抽噎着说:
“你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
为什么我总是最先被你抛下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