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舟弯腰看,手摸去,拉开了抽屉再摸,触到了粗糙的硬毛,握住这绳子转过身。
撞上属于楚湛的黑影,这人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芙舟垂眼看,楚湛是把锁链提着走的,怪不得没有什么动静。
“吓到了?”楚湛温声问,再俯身平视芙舟,看芙舟的脸。
模糊的白,眼珠泛出点水光,楚湛便说:“还是这么这么这么的漂亮啊。”
漂亮得叫人着迷,冷酷得叫人着迷,一举一动都叫人迷醉。
“坐回去。”芙舟命令道。
“好的。”楚湛模样乖顺地往回走,时不时扭头看芙舟。
芙舟扯了扯手里的粗绳,这绳子用来勒人不错,就是太硬太糙,感觉能把他的手指皮给磨破,这不是自损八百吗。
于是走到床边后,芙舟把绳子丢给楚湛,“自己勒。”
楚湛笑一声问:“勒到什么程度呢巫师大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决定你要勒到什么程度。”芙舟抱臂道。
楚湛拿起绳子,像上吊那样圈住了前颈,双手在脑后交叉,系结般紧紧勒了起来。
芙舟冷眼旁观。
楚湛低着头,勒得脖子跟眼睛红了,可是芙舟没有喊停,这游戏就不能停。
直到楚湛困难喘了口气,芙舟才说:“就这样吧。”
楚湛慢慢松开了手,绳子滑落到他膝盖上,他抬眼看来,眼睛湿漉漉的。
芙舟要走了,其实这种报复也没什么意思,等这事了结了,他也就不会再跟楚湛见面了,而像楚湛这种人——他相信上天不会给他一个好结局的。
“小芙。”楚湛敏锐得像被主人抛弃的狗,“你放弃报复我了吗?”
芙舟不搭理,笔直朝房门走去。
身后没有动静,可是猝然陷入一个怀抱,芙舟发怒,眉毛皱成一条波浪线。
“报复我吧,你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我死了也无所谓。”楚湛贪婪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楚湛抱着他,把他嵌入自己的怀抱,这违背了楚湛对他的誓言,于是割舍般松开他。
芙舟回头怒视,楚湛迷蒙的眼回想他的发香,就此沉沦了。
“那你死。”芙舟气道。
楚湛苦笑:“一个月后我就会死了,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动手动脚?”
楚湛便利落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脆响爆开在安静的夜色里,像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他的脸红了,五根手指印像鬼影浮现,他像个瘾君子痴痴的神情,真像是疯得不轻,苏常也说过,他有病症。
“我错了。”他抬手又给自己一巴掌。
芙舟后退,不能,不能再跟这疯子待在一间房里。
芙舟退出房间后快速关门,他站着没动,笑问:“巫师大人明天还会来看祭品的状态吗?”
芙舟关上了门,心惴惴直跳。
楚湛拖着链子向门走,还剩一米距离的时候,链子用完了,他便长久望着门,侧耳听芙舟离开的脚步声,他跟黑暗融为一体。
半夜,芙舟又做了那个噩梦,这次竟然会有细节,应该是楚湛的出现,扯出了这些细节。
[先是楚湛给他灌酒,舌尖抵着他的舌尖叫他喝下去,再哄着他说:“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芙舟拒绝,还骂他骂得很厉害,他的眼睛就变成了蛇的眼睛。他撕开了芙舟的衣服。
他让芙舟以往那随微风短暂飘动的心静止,并发誓要永永远远恨他。
那令人不停战栗的疼痛,滚烫的印章般烙印在躯体之上。]
疼痛即使在噩梦里也栩栩如生,就好像才发生过了一样。
芙舟醒了过来,恍惚间听见那锁链拖动的声音似乎是混在了窗外的暴雨声里。
翌日,将对楚湛进行为期三周的清驱仪式。
仪式虽然简单,可也要人去做。一是祭品只得喝特制的叶子水,一餐只吃半碗米饭。
二是每天晚上都要在烫水中泡半个小时,并冲着月,使身体自然晾干。
三是祭品每天必须端坐八个小时以上,并不停歇地念清驱仪式里的咒语。
这种仪式其实根本是扯谈,不如看作是为了让祭品渐渐变得虚弱,到时候好放血杀害的准备工作。
如果祭品不服不愿的话,将用藤子鞭打,不过楚湛并没有反抗意向。
陈清影说:“他不会是真的想死吧,我知道的有钱的坏人,都是想长生不老的啊。”
芙舟说:“他有病。精神分裂。”
“这就是苏常说的病症?”陈清影问。
“应该吧。”
“找个医生来诊断看看。”
芙舟问:“还给他这种人请医生?”
“万一有发疯风险害到两位男佣就不好了。”陈清影说。
“小芙。”屏风那边脱光了的楚湛探出头,吃醋质问:“这两个男佣,是你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