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疯子。”芙舟说。

“小芙。”楚湛的眼睛渴望着他。

面孔想贴着他，被捆锁起来的双手因为想靠近他而晃出难听的涩音。

芙舟如一只高贵的猫睥睨他。

好像这只猫好不容易从窗户跳到了外面的地上，无论你怎么喊，怎么逗弄，它都是无动于衷的。

芙舟看见他的两只手背上都是抓痕，心里真是很痛快。

“楚湛。”芙舟蹲下来，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听见芙舟的呼唤，眼睛像融化了浮动的泉水，“在呢。”

他无比想贴近芙舟，可这该死的锁链捆绑着他，他除了摇晃出声之外，几乎动弹不得。

他看着芙舟的眼睛，生怕下一秒芙舟会消失般死死看着。

“被自己的亲舅舅当成祭品骗了这么多年，是什么体验？”芙舟嘲道。

“分开的这么多天，你有想我吗？”

芙舟板起脸，跟这疯子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小芙。”楚湛的头跟身子，已经尽力在往芙舟这边靠，好像一根努力想攀上悬崖的树枝。

“你有今天都是你活该。”芙舟往后挪了一点，仇视他的脸。

英俊冷艳的脸，漆黑的眼睛冷白的皮肤，再次见到，还是有传闻中那种吸血鬼的气质。

特别是张嘴说话时那两枚尖牙，不是日常里常规被称为虎牙的牙，这种牙咬人也可疼了。

他给过芙舟的疼痛，芙舟无法忘怀，他在楚宅里做的恶，终于得到了报复，他这个恶人，即使是上天也不会同情。

“苏文谦宠爱你，原来是为了要你死。”芙舟重音道，“楚湛，你的人生可真是失败。”

“小芙。”楚湛依然渴望地瞧着他。

小芙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俏生生的，白白的脸是黑暗里唯一的希望，因为小芙在他眼前，他这么多天的思念终于有了落点。

“成为巫师之后你过得好吗？”楚湛问，“怎么还是没有吃胖一点呢？”

“闭嘴！”芙舟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死到临头了。”

“你会亲手在复活仪式上献祭我吗？”楚湛笑道，嗓音暧昧又亲昵，“巫师大人。”

芙舟冷酷地哼一声，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

在芙舟伸出手的时候，楚湛就本能性地凑去，这行为简直像一条见到主人的狗。

芙舟挑起他的下巴，他感到满足，深幽的眼睛铺满了光点，然后很快又感到不满足。

芙舟的手指带有香气，指尖微凉，细微的脉搏仿佛通过指尖传递到他身上，唤醒他点燃他。

“小芙，你打我一巴掌消消气吧。”楚湛低着头，贪恋他这一根手指。

见状芙舟赶紧抽回手，这人真是疯得不清，被苏文谦从小养成一个精神分裂的坏种。

芙舟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楚湛就像垃圾被他丢弃在这里。

“小芙，还记得那条枫林路吗？”楚湛望着他的背影，他匀速走着，不会停。

“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了。”楚湛说。

芙舟没听见般打开了祭品房的门，楚湛的眼睛随着门开门关，最终熄灭在黑暗中。

门外站着四人，他们刚结束谈话，齐齐朝芙舟看来。

“傅大巫师，谈完了？”陆严问。

“走吧。”芙舟对陈清影说。

“这祭品我就交给傅大巫师了。”陆严说。

芙舟盯向他，眼神冷冽。

“傅大巫师。”苏常说，“先前没上报是因为你根本没出面过，心想你肯定是个不喜欢受到打扰的人，现在我们补过，把祭品交给你管理，如何？”

男巫师没忍住说：“你们早该有这觉悟。”

陈清影瞥了眼男巫师，后者捂住嘴，两只眼睛骨碌碌在芙舟和陆严的脸上转悠。

“届时在献祭复活仪式上，还请傅大巫师带带我。”陆严谦卑一笑。

陈清影看芙舟不说话，就帮忙说一句：“等消息吧，现在天也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清影。”芙舟想好了，问她：“如果我接受这祭品的话，有地方可放么？”

陆严跟苏常对视了一眼。

他们是故意的。之前他们不清楚芙舟的立场，目前猜测看来，芙舟应该是明派。

明派就是指要把巫师骗术公之于众的派别，陆严跟苏常属于暗派，如果公之于众的话，那产生的一系列后果不堪设想。

芙舟恰好恨楚湛吧，恨不得叫楚湛死了吧，那么楚湛就是他们拉芙舟下水的一个法子。

“有的。”陈清影低声道。

“我们先回去。”芙舟说。

“人的话，你们抽空送来。”陈清影对陆严说。

“好的。”苏常回答道。

三人走后，陆严冷下脸来：“陈清影真是没一点礼貌了，刚才敢那么跟我说话。”

“之前她还在的时候，您就对她太好了，王嘉洛那时想玩玩她，您不是还打了嘉洛一巴掌？”

“王嘉洛在哪里不能玩？陈清影是我的学生，是巫师，这是他能玩的？”

“是是是。”苏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敷衍的。

三人回到车上，男巫师揪起眉毛道：“傅大巫师，怪我刚刚不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