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两位大哥,答对了才能走哦。”
两人尴尬收起笑容,思索片刻,面面相觑。
半晌,女子一扶额头,道:“两位大哥,酸菜的妹妹,当然还是酸菜嘛。”
“……”
一高一矮原地僵化,王五用胳膊肘碰一下崔大:“……你真的没带钱?再找找。这地儿有点邪门……”
崔大粗声粗气道:“怕什么,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天。”
又听上头女子道:“算了,出一个简单的,不难为你们。你们闭上眼睛,假设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啥也没有,你们会想起一种什么花呢?”
她说得声情并茂,仿佛已置身于那片草地。王五与崔大却是如坐针毡,王五闭着眼睛踢崔大:“你真的没带钱?”
崔大回踢他一脚。
两人认真寻思一阵,毫无头绪。女子见半天没动静,替他们着急,忍不住道:“没有花,不就是梅(没)花嘛!”
两个武夫碰上文绉绉的题,就像屁股上像长了针,恨不得立刻消失,王五睁开眼睛,阳光照得有些眼花,气息不足道:“……小娘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女子道:“不可以哟。还有最后一个题。”
崔大憋住最后一口气:“你说!”
女子道:“忽然啊,这片草地上又来了一群羊,又让你想起一种水果。是什么呀?这回千万不要再错了。”
崔大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车上:“不就吃你几个点心吗,至于这么糟践人?我把他押在这儿,这就回去取钱!50文钱,给你80文!不要再出题了!”
王五闻言,立刻拽住他的袖子:“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崔大掰开他的手指,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女子扒在马车上层的栅栏上笑得险些岔气,揉着肚子冲下面道:“逗你们玩的!点心真的不要钱!下面的玫瑰花,每人选一只,也不要钱,送给你们!”
王五抬头道:“选……选完玫瑰就能走了?”
女子道:“当然。”
两人看着满车五颜六色的玫瑰,吸一吸鼻涕。大老粗们对此毫无兴趣,盛开的大束玫瑰在他们眼中比不过一把麦穗。可此刻架在火上,不得不选,便磨磨蹭蹭一人抽走一只粉色玫瑰,小心翼翼拿在手上。
女子招招手,笑容明媚道:“再会!”
两人掉头就走。
走了一阵,走出好远,估摸着不会被追来,王五越想越后悔,嘀咕道:“真的不要钱!早知道这么好吃就多吃几块,都怪你。”
崔大啐道:“老子正想骂你,偷吃就偷吃,你吧唧吧唧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偷吃?!”
王五委屈道:“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那小娘子,长得真耐看,越看越好看,脾气真好,花也好,点心也好,比我家里的婆娘强多了,长得也俊,脸圆圆的,眼睛细细的,鼻头攒钱,怎么看怎么舒服……”
说到这里,空气骤然凝固!
两人猛地停住脚步,互相探寻着对方的眼睛。
片刻之后,崔大沉声道:“像不像?”
王五:“……有点。”说完从衣摆里拿出一支卷轴,展开。
两人对着卷轴上的女子,上上下下看了五遍,王五的手抖了起来,纸哗哗地响。
崔大沉吟片刻,下定决心道:“回去看看。”
王五叫道:“你疯啦?”
崔大压低声音道:“光天化日之下,她未必敢动手。万一确认了,回去一报信,一百万两黄金就到手了!可万一报信报错了,全州的兵出动扑了个空,你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王五几乎是被崔大拖回去的。
花车周围已聚集了一群人。
这群人似乎很相熟,都是街坊四邻,一面挑选点心一面闲聊长短,二楼的女子并未露面,却不时有声音传来和楼下的人逗笑。
“韩大娘,你好久不来了哦,怎么知道我今天做了小酥饼的?”
“我说你们就不要给我说媒了,我嫁人了就再不做点心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啦?”
“小豆芽,你天天不带钱白吃,别以为我看不见啊,下次再不带钱,信不信我真去找你娘?”
底下的人哄笑着。车架上挂了一只木头做成的红色大嘴猴,两颗黑漆漆圆溜溜的小眼睛,两只招风耳,一张巨嘴张着。从巨嘴往下看,能看见大肚子里满满当当的铜钱。
拿了点心的人自己算钱,自己把铜钱丢进桶里,再自己动手精心挑选几只玫瑰,满意地离开,女子始终不曾露面。
于是在这条纸醉金迷的街上,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喝酒唱曲,当街叫卖,一切都那么浮夸,唯独这架种满鲜花的马车,仿佛一个世外桃源,男男女女,每一个人都笑着走来,再怀抱一束玫瑰,笑着离开,说着“谢谢,再会!”
崔大与王五拉拉扯扯回到花车处,崔大壮着胆子,扬声道:“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