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常以女子德行准则约束我,但说到底是以为我好为目的。然助我一人,也只能解我一人危困。
“这家食铺未开业的时候,我救助下两名食不果腹流落他乡的女孩儿。可我若嫁给肃王,困在王府后宅,不见天日,又怎能帮助的到这两位落难之人呢?”
女德系统沉默良久,终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你想帮助身陷险境的女子?”
柳裁:“是的。等食铺赚到足够多的银子,便能帮助更多的女子,提供教学技艺或者工作的机会,有了傍身的才能,便可解救她们于水火,免于因不被男子所喜而难以活命的恐慌。
“但是要做这些,你便不能再逼迫我嫁给谁,路该如何走,我自会深思熟虑。”
又是许久无言。
“好,给你一年时间筹备,若你信守今时诺言,我自会解除绑定。”
与女德系统的谈判顺利结束。
柳裁厌恶它满口女子卑弱下人的说法,也不满它倡导嫁人从夫,她认为正是这些规训,让女子失去了谋生手段,迫使女子变为了男子的从属。
但女德系统却认为这一切都是为她好。
为一个人好的出发点当然是想让她好,而好的方式有许多种。正是想通这一关节,柳裁才有信心说服系统,莫再逼迫于她。
方翻开账册,泗水引着老丈着急忙慌地进了门来。
一通描述,什么凶神恶煞、强迫良家女子之类的话都骂出了口。
柳裁边给他倒水,边笑着道:“张爷爷,快别骂了,您放心吧,没什么事儿。您歇息会儿再回去,就跟那侍卫说到朱雀门前等我,酉时三刻,我准能到。”
该要解决的事情,躲不掉,况且她还许诺过要还钱呢!
本该立即便能将人接去王府,结果要耗费一下午的光阴。
裴寂在府里等的不耐烦,但他要居高临下从气势上压倒柳裁,不便亲自到访,显得他上赶着见她,倒要被她拿捏。
手里的《齐民要术》翻上一页又一页,实则一个字都没能读进心里。他担忧柳裁狡猾,别把府里笨嘴笨舌的侍卫哄的团团转才好。
眼看到了上灯时分,他更焦急忧心了,才起身,听到全公公乐呵呵地领着人往书房里来。
他道是柳裁来府,嘴角不禁翘了一下,想起要为自己讨公道,便赶紧收起笑意。
大马金戈往椅子上一坐,状似无意地翻看着书籍,似乎不为外间的热闹声所惑,脸色阴沉,甚有威严气势。
“表哥。”
一声娇滴滴的问安,如一缕琴音,妩媚悦耳。
裴寂抬头一看,只见一身着杏仁黄撒花衣裙的女子,正娇俏地向他见礼。
他滚动到猴头的话语顿时噎住了,抬手示意她不必拘礼,而后强掩失望道:“景瑜,怎么如此晚出府。”
崔景瑜对表兄冷淡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认为他天生便这般性子。
“听说表哥今日回府,不知身上寒疾如何了,日前进宫没能见到,今日得了空特地来瞧瞧表哥。”
说着,她接过侍女手中底来的白瓷汤盅,轻移莲步到裴寂的书桌前,“我亲自炖了一盅人参鸡汤,表哥莫要嫌弃。”
眼看她端着汤盅的手要推到自己眼前,裴寂赶忙敲了敲书桌,冷声道:“放下。”
这一声无异于斥责,崔景瑜脸色登时羞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汤放下。
她知晓裴寂有时不近人情,但谁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愣是喜欢上这么一个冰坨子呢!
本不该此时进府,但崔景瑜坐不住了,姑母为表哥选妃,根本没有特意推举她,若自己再不自救,便要与表哥无缘。
青春年少,为情所困,这岂是她所能忍受的!
讪讪退出几步,她小心开口:“表哥尝尝是否合口味。”
裴寂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道:“夜将深了,你还是回府去吧!”
“我……”崔景瑜暗暗捏了一把衣袍,鼓足勇气道,“景瑜不该打搅表哥看书,我且到旁边阁子里坐会儿,等表哥尝完汤,告诉景瑜可有不合口之处,好叫我下次炖汤时注意。”
说罢,果真退下,往距离书房最近的一处水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