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醇举起手中的书,微微笑道,“我今日需要看完这本书,我每日都给自己定下了看书的目标。”
赵玄儿昏昏欲睡,撑着下巴,认真地看了一眼那书的封面,无非是关于经商管理的。她忍不住哀嚎一声,“这都半夜了。”
他一吃完晚饭,便出门办事,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回来,回来后,又开始看那一堆书册,看完书册又开始看书。
虽然一直知道季清醇很忙,但忙得连觉也不睡,这也太夸张了。季清醇这么瘦,就是被他自己折腾的。
“清醇,乖乖睡觉,明天再看。”赵玄儿简直要跪下求他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要他意识到,她在等他,他不睡觉,她也不能睡觉。
烛光下,她的眼眸像是脉脉含情,流光溢彩。
季清醇撇开了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合上书,站了起来。赵玄儿忙跟着站了起来,拉起他的袖子,往书房外扯。“睡觉去!”
季清醇跟在她身后,低垂着眼睛看着她,一贯淡定温和的俊脸有了些许不自在。在他的角度看,能看到赵玄儿柔顺的长发,以及她隐藏在黑发后面的细腻玉白的半截脖颈。
依照女尊国对女人的审美,赵玄儿的身材确实纤弱了些,但她绝色的容颜,足够遮掩所有的瑕疵。
据说翼国作为男尊国,翼国的男人喜欢搜集美女,而纤弱的美女更符合翼国男人的审美吧?正如赵玄儿的容貌,绝对拥有惊艳所有翼国男人的能力。
她和赵丞去连祁山近两个月以来,一直没回过信,让赵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担心不已。他确实足够冷静,知道赵玄儿不会有什么事,但内心总觉有些冒火。
他确实曾旁敲侧击询问赵丞,赵玄儿在敌方军营是否引起什么骚乱,但赵丞早有先见之明,跟他说,赵玄儿一直戴着面具,并没有引起其他人过多关注。
唯一遗憾的是,赵玄儿的面具不小心掉落过一次,让几个见到她真颜的士兵偷看了赵玄儿几天,甚至偷窥她换衣。
以至于,在与赵玄儿重逢时候,季清醇更加冒火。但他一向擅长掩饰情绪,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或许,确实是季若了解他,“男子最容易陷入情爱,即使清醇你也不例外。”
明明一再提防,但他确实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他也不是圣人,即使想的事情比普通人多一些,但普通人拥有的情感,他也拥有。
不知不觉,便被她拉扯着回到了房间。他手上的书还没放下,赵玄儿从衣柜里抱出了床铺,在地上铺好,她对季清醇说,“清醇,我睡地下就好了。你睡床上。”
季清醇一见她铺床,眉头皱了皱,但当赵玄儿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微笑地开口,“那妻主可要小心些,这营寨比不上赵府,到处都是老鼠毒蛇。”
赵玄儿脸僵了僵,鸡皮疙瘩从脚底升到了头顶。事实上,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她梦游到墓地睡觉,醒来身边卧着一条蛇,幸好蛇没伤她,被她尖叫一声,便扭动身子逃跑了,这实在是噩梦。
“我,我不怕。”赵玄儿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又把摆在一旁的屏风拉开,隔住了床和外面,“清醇是男子,总不能让清醇睡地下吧。”
他不是在洞房花烛夜就说了吗?他是男子,自然是要睡床的。
季清醇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微笑不到达眼底,他看着正摆放屏风的赵玄儿,淡淡开口。“妻主执意睡地下,而且要用屏风隔断,莫不是害怕自己对我做出禽兽之事?”
“才没有!”被季清醇这爆炸性的质问吓到,赵玄儿几乎是立刻回头反驳。
“妻主这反应这么激烈,难道是心虚了?”
“没有!”赵玄儿几乎举手起誓,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不方便。”
季清醇背靠着门,抱起了双臂,嘴角挂着咄咄逼人的笑容,“不方便?我怕妻主是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内心的险恶。”
“我没有!”赵玄儿急得双颊发红。明明之前是分床睡的,季清醇可一直都是默认的,现在却来讽刺她。实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但季清醇这咄咄逼人的模样,让她心里怒得牙痒痒,口不择言地反驳道,“我倒是怕清醇对我做出什么禽兽之事。”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季清醇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些许复杂。赵玄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一番话,对女尊男子是很大的侮辱和挑衅,毕竟女尊男子最看重的是贞节。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明明想好要拉拢季清醇,可是她这一番话,分明说得太过了。赵玄儿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怕季清醇会生气。“咳咳,我开玩笑的。”她忙想开口补救。
却不料,季清醇忽然笑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书抵着额头,低声闷笑。
虽然季清醇一贯爱假笑,但这笑容难得真实。然而赵玄儿实在不明白他笑什么,原本心里不安和愧疚的赵玄儿,愣愣地看着季清醇。
季清醇勉强止了笑,对赵玄儿说道,“妻主放心,没有妻主的允许,我不会对妻主做什么禽兽之事。”他的神情有了些许认真。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保证,让赵玄儿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转移话题,“很晚了,清醇早点睡吧。”说罢,忙钻进被窝里,将被子盖过头,生怕季清醇看到自己尴尬的模样。
“好。”她听到他轻轻应道,然后又是细碎的脚步声以及衣服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