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赵君逸除了去办事外,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叶婉欣和孩子身上。
如果不是偶尔心里忧心他大逆不道的事,叶婉欣可以说生活圆满了。
不像前世为了能多见他,带着孩子远去崇礼州,和父皇母后分开。
这一世,一直在京城,时常能见到父皇母后,知己好友,还有他一直在身边。
她一直没有放弃劝说的打算,把几个小宝贝也拉到她这边。
这些年美人计、和孩子苦心劝导、威胁、撒泼,全都用上了。
可他就是油盐不进。
气的叶婉欣时常带着孩子进宫,眼不见心不烦。
转眼,赵宸玉七岁了。
照旧是叶婉欣生赵君逸的气,带着他进宫的一天。
养心殿
赵宸玉坐在食案旁,坐姿笔直,脸白皙如玉,五官俊秀精致,乌黑的双眸有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与睿智。
皇帝看着,眼里的喜爱之色明显,频频给他夹菜。
“谢谢外祖父。”赵宸玉谢过后,低头认真把皇帝夹给他的心意吃光。
叶婉欣笑着给皇帝夹菜,“父皇你别只顾着他,你也吃。”
“哈哈,实在是宸玉太得人喜爱了。”
皇帝突然想到什么,食指敲着桌案缓缓叙说:“河东有一官员和一道士捏造鬼神之说,让百姓心甘情愿献出家财,多年下来,信众传播甚广,饿殍遍地,朝廷得知后,派官员尝试介入,反倒被百姓驱赶。”
皇帝把今日朝堂上的事说出来,而后看着若有所思的赵宸玉,问:“宸玉说该如何解决?是该宰了官员和道士吗?”
赵宸玉轻轻放下筷子,坐直看他,“外祖父,宸玉以为,不该冒然治罪官员和道士。”
皇帝威严的眼眸闪过异光,“那宸玉以为该如何解决?”
“国以民为先,民是国之根本。”赵宸玉脸上呈现小大人的神情,清脆明亮的声音缓缓从他红润的口中溢出,“宸玉以为,应当不惊动百姓,先暗地里控制官员和道士,搜集他们这些年所做蒙骗百姓敛财的证据,再把证据和财物所在所用之处呈现给百姓……”
随着赵宸玉说话,皇帝眼中的异光越来越盛,待他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揉了揉他脑袋,“好好好!”
赵宸玉说的虽有稚嫩之处,但以百姓为先,条理清晰,不失可行之处,比朝堂一些酒囊饭袋提出斩了官员和道士,再用武力镇压被蒙蔽的百姓好的太多!
赵宸玉被夸的脸微红,眼眸有些害羞,呈现出了些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情绪。
皇帝含笑地低头看他,“宸玉今日提出的建议甚是有用,想要什么奖赏?”
这话一出,赵宸玉清透的双眼发亮。
从小就和皇帝亲的他,知道皇帝不会说客套话,他也没有客气,“近来天气炎热,娘亲有些贪冰,宸玉想要天蚕所织造的冰纨……”
叶婉欣这个娘亲完全没有儿子为她讨物的不好意思,捧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宝贝儿子。
赵宸玉又说了两样给他的二妹和小弟的东西。
物品不是太珍贵,只是外邦刚刚上供叶国的一些贡品。
“好,朕应了。”皇帝望着他说,“宸玉自己呢?想要什么?”
“谢谢外祖父,这些都是宸玉想要的。”赵宸玉微微抿唇笑了,眼眸里的光纯净透彻。
皇帝带着深意的目光看了他许久,缓缓笑开。
以前一直羡慕赵岩昊生了个惊才艳艳的赵君逸,现在有了眼前的外孙,他不用羡慕了。
虽然还是赵君逸这个小子的孩子。
夜已深,高大巍峨的宫殿建筑在夜色下只剩模糊的轮廓,白日的热闹喧嚣消失,穿着整齐铠甲的禁军手持长枪,穿梭在宫殿各个角落,目光警惕、敏锐地巡逻。
身穿束腰玄衣的赵君逸,熟悉地避开这些巡逻的禁军,前往他家公主所在的昭阳殿。
途径御书房一块广阔的空地时,他目光一凛,飞跃的身影停下,站在中间。
宽广的空地在夜色下幽寂无声,地上的青石砖泛着冷光。
不过片刻,上百黑衣影卫鬼魅般出现,悄无声息地把他围在中央。
赵君逸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眸光平静无波,仿佛被一群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以一当千,杀人无影的精锐影卫围着的不是他一样。
他微抬眼,目光往一个方向看去。
影卫自动分开一个缝隙,御书房雕刻着龙纹的檐角下缓缓走出一道明黄的身影。
赵君逸侧身看他,恭敬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皇帝走到前方站定,影卫在他身后重新围成一个圈,他勾起唇角,威严的双目却没多少笑意,“君逸不知道吗?”
赵君逸恭敬的神情丝毫不变,目光平和,像是不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而是欢声笑语的家宴一样。
他身形放松,脸上神情是对长辈的尊敬和亲昵,“微臣不知,微臣只是来寻安乐公主,这是皇上默许了的。”
“朕可没默许你造反,抢夺叶家的江山。”皇帝语出惊人。
皇帝威严的神情,配着周围上百全副武装的影卫,给人的压迫感极深。
一般人怕是当场惊的手脚发软,瘫倒在地。
赵君逸微微俯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惶恐,“微臣冤枉,绝对没有对皇上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