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叶婉欣低喃，然后抬眸看他，问了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前世我们的孩子真的是叶轩下令动手的？”

万箭穿心的大儿子，被拖行到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女儿在赵君逸脑海呈现，他闭上眼隐下里面的戾气，重重点头。

叶婉欣抓住他的手，追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面容苍白，眼神却坚定，似是要彻底拔除叶轩在她心里的位置。

“睡吧，很晚了。”赵君逸抱着她躺下床，闭着眼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一挥灭掉了屋里的烛光。

虽然想让小公主这一世勇敢点，不至于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禁受不住风吹雨打。

但是赵君逸也不想把这残忍的事告诉他。

连他都有点受不了，对于小公主来说，更是残忍。

叶婉欣从他怀里爬上去，伸手撑开他眼皮，在黑夜里和他眼睛对视，固执道：“告诉我。”

“婉儿，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回想好不好？”赵君逸抓住她双手放在胸前，低声承诺，“这一世，我保证不会让你出事，不会让孩子再经历这事。”

说这话的时候，赵君逸狭长的双眸在暗黑的环境闪过异样的光。

他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这样对赵家。

“告诉我。”叶婉欣挣脱他的怀抱，坐在一旁看他。

赵君逸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可穿着单薄里衣的小公主一坐就是许久，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赵君逸无奈地睁开，望着身边小小的一团，却意外固执的人，突然想念前世性子温软的妻子了。

他掀开被子把她裹进去。

叶婉欣扭动身体躲，不敌他，被强行裹进，还被按压在硬邦邦的胸膛上。

“放开我。”她推动着他的胸膛，气道。

赵君逸按住她挣扎的身躯，低语，“别动，我告诉你。”

叶婉欣安静下来，趴在他胸前，双手扒着他胸前的衣服，圆润的双眼在黑夜里反射光芒。

赵君逸缓缓把事情告诉她，抱着她腰的大手紧绷着，准备随时应对她难受的情绪。

“我知道了。”叶婉欣声音平静，“睡吧。”

说完，她就翻身背对着他。

赵君逸感觉不对，抱着她翻过身，他视力绝佳，即使在黑夜也能清晰视物。

小公主的脸色确实平静，没有偷偷红了眼眶哭泣，被他翻身过来，静静地睁开双眼看他，目光疑惑。

似是在问他想要干什么。

“没什么，睡吧。”赵君逸重新把她塞进自己的怀里。

他闭上双眸，即使明天卯时就要起床，去办事，他也依旧没有睡实，而是抱着怀里的人闭目养神。

窗外夜深，整个国公府都安静下来。

静的能听见风吹树木的窸窣声。

两刻钟后，怀里的人儿小心地从他身上下来，躺在床上，翻身背对着他。

耸着纤细的肩膀抽泣，极力压抑的呜咽中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和难受。

她纵使再怎么压低声音，对于没有睡的赵君逸来说也听的清清楚楚。

他睁开双眼，扭头看她，目光心疼又无奈。

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却还是要听。

赵君逸翻过她的身，见她咬住自己的手在无声哭泣，目光一凛，把她手解救出来。

嫩白的小脸已经挂满泪痕，鼻头眼睛发红，被他握着的小手，白皙的手背上整齐的两排牙印，在无暇的小手上看着格外刺眼。

“别伤害自己。”

赵君逸声音难得有些硬邦邦。

“呜呜，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叶婉欣眼睛含着泪，抽着鼻子说。

“可，可我真的忍不住。”叶婉欣哽咽结巴着说。

在黑夜里，小小的身影哭泣耸动，看着可怜至极。

赵君逸拇指轻轻在她手背牙印上抚摸，突然开口，“我把叶轩千刀万剐给你解气好不好？”

叶婉欣一惊，睁圆了眼看他，见他俊脸冷漠，眼神阴鸷，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别！”叶婉欣顾不得哭了，一股脑钻进他怀里，主动抱着他的腰，慌张说道，“别动手，到时候父皇知道会饶不了你的，我已经经历过皇兄和你自相残杀了，不想再经历父皇和你动手，我会受不了的，真的！”

她大声强调。

见他敛眸没说话，叶婉欣拿着他温热的大掌放在自己刚刚哭过冰凉的小脸上，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眼神期冀，“我不给叶轩求情了，他这次被父皇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这是他欠淮北百姓的，但是你别动手好不好？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赵君逸仔细巡视着她的脸，见她不复刚刚悲伤难受的模样，才在她期冀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叶婉欣喜极而泣，放下他的手躺下睡觉，在被他惊吓到，情绪起起伏伏的变化下，她这次没再想其他的，脑袋沉沉地入了梦想。

赵君逸揽着她依旧没睡，感受着时间缓缓流逝，确保小公主安睡好了，时辰也到了卯时。

赵君逸轻轻把她从身上放下去，给她盖好被子，低头在她眼帘落下一吻，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