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刚晕乎乎地从塌上站起来,就兜头遇上这么一遭。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明熹就把人打飞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吧?”明熹扳过她的下巴,急切地朝她颈间看去,确认一片光洁完好,没半分血渍,才松了口气。
她手指一动,将压在黑影身上的法力撤去。
黑影没了支持,顿时从墙上摔落在地,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
临风稀奇地看了两眼:“不绑着吗?”
明熹面色看上去有些一言难尽,她摇了摇头:“这修为,没绑的必要……早知道少用点力。”
那人吐完血,就脱力地倒在地上,像是彻底自暴自弃,不打算对付她们,光忙着喘气了。
临风摸着下巴叹道:“明巫说一句实话,当初和我对上时,只用了三分力吧?”
“……”
明熹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你当时不也没用全力吗?好了,问人要紧。”
临风:“我可以走近一点吗?”
“你走。”明熹颔首,“她能靠近你一寸,就算我所学不精。”
临风弯了弯眼,却并没有走近,而是就在坐塌旁坐下了。
她试着叫了声:“顾渟?”
那人艰难地爬起身,背靠在墙上,抬着苍白的下颚,朝临风冷哼了一声。
一见如此情形,临风与明熹便知道,她们猜对了——
眼前这个袭击者,果然就是她们要找的前一位仙门神女,顾渟。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明熹指着临风,“又怎么一来就奔着她去?你们跟本没有见过面吧,你怎么知道我俩谁是谁?”
“你们无故栽赃我,不就是想引我来寻你们吗?假惺惺!”顾渟讥笑一声,伸出食指朝临风的方向一戳,那架势活像是要将临风戳出个洞,“至于她——那副倨傲、虚伪、阴险狡诈的模样,不是仙门神女,还会是谁?仙门那副伪君子的做派,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懂什么?你!仗着自己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明熹乍然遭到飞来横骂:“……”
临风悠悠地叹了一声:“方才你自己说了,若非我好心为你指路,你能找到这里来?我一片真心,却被你如此误会,你又对我刀剑相向,真是叫人寒心。”
明熹:“……”
还在地上咳血的顾渟:“……”
“你有法力?”眼看顾渟要发作,明熹及时地把话锋掰了回来,“方才见那黑气,应当是水术诸系中的一门,却不是仙门水修常见的门路。”
“是,我是有法力,怎么了?你杀我啊!杀!”顾渟面目突然扭曲,“给我个痛快!来!”
明熹一愣,回头和临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这位前任神女……言辞之间,瞧着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明熹:“这几个月,你有没有在附近见到过几个巫门门生?”
顾渟:“什么门生!”
明熹抬袖,空中化出几幅人像:“这几个人。”
顾渟眯起眼看了一阵,脸上的空白不似作假,片刻后对上明熹视线,才讥笑一声:
“丑。”
明熹:“……”
她想了想,变着法子追问:“你近日可有何什么人交过手?”
“交手?我倒是想杀人!可我哪儿有机会?我一直在逃!全都在追我!”顾渟手臂大弧度地比划,“全都在追杀我!”
明熹见问不出什么了,给临风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来问。
临风颔首:“你为什么平白栽赃我?”
顾渟呆了好一阵,声音都劈了叉:“你说什么?!谁栽赃谁!”
临风:“你,栽赃我。你也不是第一次在凡间化金银了,你先前偷偷摸摸做的那几遭,不都被仙门默认栽到了我的头上吗?”
顾渟突然笑出声来:“谁定的那事只有你能做?你是神女,我也是!我随手一挥就是万两金银,这不就是我该做的吗?你做得,我就做不得?凭什么!”
“百年前你突然消失,是去了何处?”临风说,“现在突然现身,又是为了什么?”
顾渟神色一空,见她并没有想和自己对骂的一丝,恼于一腔愤恨无处使力,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你问我什么我就要说吗!?”
临风:“那,你冒着被抓住的风险跑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大费周章过来,只是为了挨上那一揍,又逞两句嘴上威风。”
“你——”
顾渟咬牙坐起身,双眼快要喷火,然而目光移到明熹身上时,又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你看她做什么?”临风故作不悦,但实际上听着真有几分不悦,“是想提醒我用严刑逼供吗?”
“哈哈哈哈……”顾渟突然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刚笑几声,却又捂着腹部,面色惨白地呕出一口血。
她抬起眼,死死盯着临风,唇色被血染得殷红,逐渐弯出一个弧度:“你以为你还有几天好日子可过?你出现在这里,也是偷偷摸摸来的吧?你敢这么猖狂,为什么?靠她吗!”
明熹骤然被指到,抬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