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魏少安的眼如漆黑的潭水,幽幽地打量着沈淮书,对一旁的侍卫小陈道:“打扮成这样,他这又在搞什么鬼?”
侍卫小陈:“回陛下,摄政王刚刚在卖豆腐,现在好像在凑热闹”
魏少安:“……他很闲吗?”
是的,他很闲,都连续几日未上早朝未理朝政未来骚扰他了。虽说对他而言是好事,刚好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清理朝堂。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不得不防。
刘婶子看着沈淮书继续道:“那可不是。而且这叶宛从小就被父母卖到许家当童养媳。许家公婆刁蛮,对她是非打即骂。若非她家郎君疼她,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他家郎君?”
“在他们新婚没多久就被官兵给抓走了。这还能是谁抓的?还不是摄政王到处派人征兵。真是太可惜了。那许郎君可是大好人啊。以前还帮过我。但两年前摄政王大胜而归,许郎君依旧杳无音信。有人说许郎君死在了战场上。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许家父母的耳中。他们一听便忧思过度,这不一病不起了。叶宛为了给他们买药治病把整个家底都花完了。如今他们虽有好转,但叶宛却不得不为了生计出来抛头露面。也真是可怜啊”
刘婶越说越激动,最后感动得哭了。
沈怀书也被代入了进去,微微有些伤感与愤怒,便连自己也骂了:“这摄政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骂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人不正是自己嘛!
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婶子可知这摄政王长什么样?”
“哎呀,这哪里是我们能见到的人物。而且听说这摄政王在出行的时候喜戴面具。那面具青面獠牙。而像他那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想来长得也定是极为恐怖的”
“还戴面具?”
沈淮书若有所思地搓了搓鼻子,天气炎热,他刚好把鼻子上面的黑痣给搓了下来。
婶子“呀”了一声提醒道:“小伙子,你的假痣掉了。也不是婶子说你,你这化妆的技术也太差了。刚刚你来的时候,婶子就发现了,你看你这脖子跟脸都不是一个颜色”
……不是吧!那我岂不是伪装了个寂寞?
而且原主既然出门都戴面具,显然在这大街上很少有人能认出他来,他还伪装个什么劲。
想到这,沈淮书返回到自己的摊位,用汗巾抹了把脸,尽可能地把脸擦干净些,然后提了提嗓子。
叶宛站在摊位前束手无策,那两名男子还在用言语咄咄逼人。
然沈淮书这一嗓子,却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豆腐嘞!卖豆腐嘞!新鲜可口的豆腐嘞!过了这村没这店的豆腐嘞!……”
他的嗓音颇为好听,再配上他擦干净后的脸,也是一道极好的风景。
但对于那两名男子来说却是极大的挑衅。
至于一旁的陆千策只觉全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无论他再怎么做好心理准备,但当他家王爷真的放下身段在大街上吆喝时,还是会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反差。
莫名地就有种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大神的感觉。很是怪异。
至于他们的皇帝魏少安此刻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他揉着眼睛问向一旁的小陈:“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小陈恭恭敬敬道:“回陛下,小陈听到摄政王在手舞足蹈地沿街叫卖”
魏少安:“可是朕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小陈:“……那属下也什么都没听到”
本是还想与叶宛纠缠的两名男子走向沈淮书。
一人面目狰狞,骂骂咧咧的,随之一把将他的摊位给掀翻在地,大骂道:“我说是谁允许你在这里卖豆腐的!趁小爷我还没发脾气之前赶紧给我滚”
沈淮书本能地用手去拦,然白嫩嫩的豆腐还是撒了一地。更是泼了他满身满脸。
陆千策忙挡在他的身前,怒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又算哪根葱,我们愿意在哪里卖就在哪里卖,你管得着吗你。这些豆腐是招你们惹你们了!就让你们给掀了。什么东西啊你们!”
其中一男子指着陆千策,将眼睛瞪得滚圆:“你说谁呢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我家公子,立刻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陆千策掐腰挑眉:“哈?你家公子?薛家那位?就凭他?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然后跪在地上,把这些豆腐都给小爷我舔干净了……”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两名男子却似也被陆千策的胆子给吓得一惊。
一人目眦欲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我家公子。行,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了,你们给我等着,有种就站在这里别跑,等着我们回来。”
陆千策:“好,我们等着,等着你们屁滚尿流地回来”
他说完便看向沈淮书,其实以他家王爷以前的性格,别说是掀翻他们的摊位车,便只是骂上他们一句,下一秒那人必会人头落地了。
然而此刻的沈淮书站在市井小巷中,隐忍不发,一身小贩的打扮,却仿佛与这条街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