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
孔月当然知道客栈没有上房,方才只是佯装发怒,见到上官沐曦出现,面色已霁。直到瞧见一名俏丽女子随上官沐曦一起下楼,才不由自主生起气来。
这回是弄了真怒。
“怎么?上官兄是看不过眼,来为这小二出头了?”孔月阴阳怪气。
宗雪抢白:“不然呢?谁叫你来得迟,订不到房间。对着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撒火,逞什么威风?”
这个相貌昳丽的男人让她莫名生出危机感,说话口吻比平时冲了许多。
“师妹,休要胡说!”上官沐曦道:“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该回去了。”
宗雪撅着嘴还想撒娇,偷偷打量师兄神色,不敢多事,悻悻然离开了。
待她走出客栈,上官沐曦立刻回身对孔月解释:“我这师妹被宠坏了,惯会胡说八道,岳兄莫要见怪。”
这话看似责怪,实则暗含回护,孔月听了更加恼火:“你才认识我多久,就知道我是什么人,晓得她在胡说八道?可惜,我偏是这般无理!”
转过头,孔月一拍桌,对小二喝道:“一间上房!或者我将这客栈拆了,谁也别想安生!”
小二看到裂个大洞的木桌,浑身抖得像个筛糠,话都说不利索。
上官沐曦见孔月这般行事,不知怎的,生不出一丝忌惮或厌烦,反而觉得孔月真乃性情中人,对着孔月爽朗一笑。
“照我看,这间客栈确实不够雅致,岳兄这等天上谪仙般的人物,纵是住在上房,也太委屈了。因着这事生气,怎么能算无理?”
孔月扭过头,不再说话。
上官沐曦见状又是一笑,搭上孔月肩膀,拢着他往楼上走:“今日一见岳兄,便觉着岳兄亲切得很。若不嫌弃,就与在下挤一晚吧?白天打得不尽兴,晚上你我抵足而眠,嘴上再比划几招?”
红衣人默许他的亲昵,被半搂半拖着走了。
临到楼梯时,红衣人发出低不可闻的一声冷哼,袖中甩出十几枚金叶子,飞到小二面前。
*
抵足而眠这件事,在衍生位面早就发生过。成婚以后,被翻红浪更是不知几遭。
按理讲,孔月不该是两人中感到紧张的那一个。
偏偏,此时此刻,他手足僵硬,活在个刚成亲的毛头小子。
此世尚未通晓心意的结发夫人躺在身边,只穿一件单薄寝衣,结实有力的长腿紧紧贴在身上,沐浴后的清爽发香往鼻间钻。任谁来能挡住?
用尽毕生所有自制力,孔教主才堪堪忍住蓬勃情欲,实属不易。
只消不看到那高高隆起处,上官沐曦决计察觉不出异常。
事实也是如此。灭了烛火,少年剑客没发觉自身处境,反而更加兴奋,拉着新认识的友人说个不停。
“岳兄,你今日使的那手长鞭真是精妙!我当时想强行突破,却发现这鞭舞得密不透风,竟没有突破口!”剑客赤条条、热腾腾的胳膊直往友人身上杵:“快同我说说,你这手功夫练了多久?”
黑暗中,棉被不知不觉顶起醒目一角。
孔月抿唇侧身,隐秘地换了姿势,和上官沐曦面对面说话:“怎么会没有突破口?不过是我仗着速度快,在你发觉前,先将破绽补上罢了。”
“原来是我功夫没练到家。”上官沐曦有些沮丧,头上发旋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头回见识岳箜的精妙鞭功,马上能想到通过逼抢迫岳箜弃鞭,临场反应也属上佳,又乐呵呵笑了起来。
孔月正要安慰,见上官沐曦已自行调理完毕,举起的手在空中犹豫片刻,重新缩了回去。
“不早了,且睡吧。”孔月没好气道。
被窝那头的人没听他的话,反而凑得更近。
“岳兄能将鞭子使得这么好,想必平日炼体有方?”
话中带着艳羡,结了剑茧的手不仅往大小臂上摸,甚至一路向下,摸到温热坚实的腹肌。
那人无知无觉发出惊呼:“果然!”
果然个大头鬼!
“上官沐曦!”
孔月拼命别开手,防止他往更危险的地方摸去。
上官沐曦听他恼了,遗憾叹口气,终于作罢。
窸窸窣窣的翻被声中,传来几句压低了的嘀咕声。
“岳兄真是小气……只是摸一摸,又不会掉块肉……”
“明明师兄弟们都是随便让摸的……”
孔月气得笑了,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强硬拉过上官沐曦,把他的手死死按在自己小腹上。
“现在,睡觉!”
周身漆黑一片,无人看见耳根染上的薄红,孔大教主恨恨留下四个字,心底记下了这笔恶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