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因以陪侍为名,心生篡位之意,本该处以极刑,但由于是新帝生母,新帝感念生母恩慈,五皇女念起姐妹情谊,特免其死罪,囚禁至宗人府。
城门口。
“你真的要走?”南舒抬眼望着马背上的人,“留下来,南宁还需要裴家,也需要你。”
裴知予抬眼越过她望了一眼城内,国泰民安,边疆无战争,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裴知予淡淡说道:“交给你,我很放心,陛下尚年幼,还需你悉心教导。”
“至于裴家,它已经过了早该辉煌的时机,也该让它落幕了。”
这是天时地利,也是人和。
南舒回:“他还好吗?”
“嗯?”裴知予一时未反应过来。
南舒:“南乔被人暗害,失足落水后,身染病疾后便一直卧床不起,精神颓靡。虽他一直养在深宫,但他平时如何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直到一年前,他性情大变,一夜之间像是变了另一个人,无故频频打听齐家的消息,就连很少会出皇宫的猎场,一听你要去,他一刻也等不急要跟在你的后面。”
“那个时候,我便隐隐约约知道,我的六弟,可能回不来了。”
南舒抬头望向裴知予,拳头紧了又松,“你们要好好的。”
裴知予失笑,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很早就发现了端倪啊!
血脉相连的人之间总有神秘的力量相互联结着,一点点的变化都能感知到。
“新皇登基,宫里还有府邸需要打理,既你不愿再待在这里,我也不强求。江湖路远,你我总有再见之时。”南舒朝裴知予躬身一礼。
“聚散终有时,再见亦有期。”裴知予下了马,回之以礼。
重新上马,高坐枣红马上的女子,即使是落在人群中,也一眼就能瞧见。
南舒远远地望着裴知予的离开的背影,她恍然想起,她曾与冷如玉玩笑时说过,有机会也会带他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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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这天,月光是冷的,落在雪地上泛起一层幽蓝的银光,远处松林在风里摇晃着剪影。
“驾——驾。”
裴知予踏马而至,她痴痴地看着前方。
枯枝在月光下编织诡谲暗影,雪粒在驿站的烛光中跳起光的圆舞乐,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守在这条她必经之路上。
裴知予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此刻她却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齐少虞闭着眼坐在在驿站门口的马车上,上面的被褥柔软暖和,马车里的炭火啪啪的响。他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手指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齐朝楚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裴知予脱下身上的披风,在他的白色大氅上面又盖了一层。
齐少虞身体又不好,即使是在夏日,也时时刻刻要防着染上风寒。何况......还是现在。
“二姐她去城里了,她说今晚你就能回来,守着这条路,肯定会碰到你。”他才不会跟她说,是为了怕二姐打扰到他们,特意把她赶紧打发走的。
裴知予蹙着眉:“夜里有风,还有雪,太冒失大意了。”
齐少虞抿抿唇,抬头,痴痴地望着俯身把他裹起来的女子,想要伸手摸摸她。刚动,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桎梏住。他慢吞吞地说道:“妻主,你把我裹得好像一个胖墩。”
圆圆的,胖胖的,此时的他在她眼里肯定跟一个球没什么区别。
齐少虞挣扎了一下,试图将手从缝隙中抽出来,脸上不晓得是羞的还是憋得,红通通的。他小声道:“而且,好热。”
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像虚在空中,只要风一吹,就能被吹走,裴知予目光下移,隆起的腹部被蜷曲在一隅之地,被厚厚的大氅掩住。
“热点好。”不容易生病。
裴知予俯身,坐上马车边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在家等我就好,何必冒雪前来?”
齐少虞贪婪般地汲取她的气息,“宝宝想你。”我也想你。
他捧着肚子,不想告诉裴知予,他在她离开的那晚出现了早产的征兆,却强撑着依然执意要齐朝楚带他来到她的必经之地。
齐少虞整个头都被掩在狐裘帽里,身子又被圈住,根本动弹不得,唯独漏出一双眼。裴知予抬手,用凉凉的指腹一点点描过他的眉眼。
确实很像。
离得近了,齐少虞便能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一下子眼睛就红了,小声地向她继续索要抱抱。
裴知予哑然失笑,刮了刮他的鼻尖。
“你可真黏人。”
“你不喜欢吗?”
“喜欢。”
“喜欢我黏你,还是宝宝黏你?”
“…….”
之后就能听见马车里郎君笑得咯咯咯的声音,好不鲜活圆满的一副场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