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得知自己兄弟被大小姐盯着复习后说过不少风凉话,大部分是对阿治目前惨状的幸灾乐祸。
虽然他们两人的成绩烂得不相上下,但多亏青训营让他逃过一劫,当然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和他们不同班——如果人人都像小林老师那样盯学生的成绩,那差生的校园生活和地狱有什么区别啊。
他洋洋洒洒吐槽了一大堆,电话那头阿治的回答却是延迟了好几秒的嗯,一听就很敷衍。
“喂!你也太心不在焉了吧!”他不满道,“妈妈没教过你和人交流时不能三心二意吗?”
“……”铅笔笔帽被摁动的声音先一步传来,随后才是宫治无语至极的回答,“明明打电话来打扰我的人是阿侑你才对吧!白痴,叽叽歪歪说一通废话是要干嘛?”
“说什么打扰……不是吧喂,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做试卷!”
宫治的声音耷拉着伸平不存在的形体被收进电话:“是啊我在做试卷,所以可以挂电话了吗。”
“我可是特地打电话来关心你的好吗?”
“特地个屁——刚走几天就打电话,你是刚断奶的小猫咪啊?差不多得了。”
“说真的,你最近读书认真得有点恶心了吧。”
“这种言论……真是活该你当差生。”
电话那头声音一顿,紧接着气流收缩着进入收音孔,宫侑不爽地深呼吸了下:“哈——?就努力了一周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宫治丝毫不怵:“是、是——至少比某些人努力。”
阴阳怪气一如既往稳定发挥,宫侑被迫哽住,半秒后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装模作样的乖宝宝腔调真让人火大。”
宫治没有立马回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着免提,收音孔挨着试卷,铅笔在纸张上滑动的沙沙声卷起电信号的毛边被送到东京,很快又停了。
有时候真佩服大小姐居然能在那么吵的课间做试卷。
被打乱了注意力彻底写不下去的宫治垂眼看向推了一半过程的数学题,索性不做了。
笔尖转移到草稿纸上一点一点,两兄弟间出现了一阵罕见的沉默。
“我觉得……”半晌,宫治开口说,“至少要能高中毕业吧。”
“虽然我们目前的成绩勉强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他在草稿纸上滑拉了两条没有意义的波浪线,以叙家常的平平无奇语调打开了一段略显严肃的对话,“对吧?”
“小林老师是这么说的。”他补充道。
宫侑顿了顿,简直无语:“现在才高二吧!你在贷款担忧些什么啊白痴!”
高二的第二学期快结束了,第三学期一过就是高三。想也不用想,高三他们肯定还在打排球,至少也要打到一月份的春高,那么到那时候再挣扎的话总感觉不太妙。
学历挂个中学毕业光是想想都觉得逊啊。
“算了,和猪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宫治回过神,有些兴致缺缺,“我要挂了。”
“等一下!你骂谁是猪?”
“还有事没?”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耐心吗?”
“我挂了。”
“不——!”宫侑及时刹车,喊个不停,“喂,等等,等等,别急着挂啊!我还有事想问你——”
宫治用眼皮无声地叹了口气:“……给我长话短说。”
然后他在接下去的一分钟里听到了某个家伙就同人本问题说了一连串的话,什么专区什么通贩什么志,反正宫治没能听懂那些奇怪的日语。
“最近大小姐不是在看那个滑溜溜外星人吗?”阿侑说,“正好我在东京,就想要不要给她带两本那个什么同人的,啊——!烦死了,具体我也不懂啊!总之,万一进去完全分不清买哪本怎么办啊?”
“你兜了大半天就是想这个?”宫治无语,“喔,我看是很懂这个的人?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大小姐?”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噎:“那就不能算是惊喜了好吗?”
“这一次我绝对要让她大吃一惊。”
呜哇。
“——小学生。”宫治锐评道,没等对方回嘴,思维顺着东京这个词语一跳发散出去,自然地岔开话题,“东京有什么好吃的特产?奶奶也想吃,不给她带点回来她会伤心的。”
宫侑深吸一口气:“奶奶想吃个屁啊!明明就是你想吃吧!别以为我会信你这头猪的鬼话!”
“你忍心让奶奶伤心吗阿侑。”
“……”
“昨天啊,奶奶她打电话和妈妈聊了好久。”
“……”
“问起阿侑去东京怎么样,习不习惯之类的,还说要……”
“停停停!”虽然知道阿治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在拉着奶奶这道借口扯谎,宫侑还是妥协了,“带,我带,这样行了吧!”
关于秋叶原的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临睡前宫治躺在床上想起这件事,盯着上铺床板深褐色木纹的眼睛渐渐模糊了焦距,视线变成没有意义的投放。
阿侑这家伙……也别指望他能思考些什么正经事了。能想到给大小姐买礼物,但其实连自己喜欢大小姐这件事都没意识到,绝对是白痴中的白痴。
哦不对,两者也不能放在一起说。
毕竟……阿侑的脑子里没有排球以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