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会有大小姐被训的一天啊,阿治。”宫侑双手五指交叉放在脑后,幸灾乐祸地说着事后的风凉话。
“嘛。”宫治想了想,“毕竟他是北学长。”
世界上有能逃过他面不改色的陈述性点评的人事物吗?如果真有,那大概只有自然界里的风雨雷电这种完全不受人力控制的东西了吧?
宫治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将思绪拉到分别前的几分钟。
那位刀疤脸丸子头的代理监护人对北学长说完那句话后,北学长是什么反应呢——
“稻永先生,观音她不是小孩子了。”他看向稻永荷松,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依旧是平平静静的,“而且请不要因为自己不敢就把家长的义务转接给别人,我会很困扰。”
痞里痞气站着的男人瞬间一脸小心思被说中的心虚。
大小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和小林老师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就在小林老师先走一步,伦太郎也打算差不多该回宿舍了的时候——
“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还要激怒他呢。”北学长的目光从小林老师消失的楼梯口收回来,淡淡地瞥向大小姐,“你应该知道单独应邀也是不明智的,观音。”
伦太郎刚踏出去的一步又默默收了回来,转而靠到窗栏边,假装刚刚说要回宿舍的人不是自己。
所有人或是不敢吱声,或是对这场面感到新奇,或是拭目以待,总之都在那一刻非常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五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投向大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宫治感觉大小姐将脸从楼梯口转向北学长的动作比她平时要更慢一些。
“不是单独。”她看着北学长,“我知道侑、治和伦太郎都还没走。”
“那个地方是走到主干道的必经之路。”她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呢。”北学长面不改色地提出质疑,“你能保证你没看到他们走出来就一定是还没走吗。”
“啊!”阿侑在一旁突然反应过来,“我就说今天大小姐下楼怎么这么快,原来是这样吗?”
北学长分出一点注意力到阿侑的话上,很快又看向大小姐:“所以,是无法保证,对吧。”
大小姐没说话。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能够保证他们没走——”北学长语气淡淡地想要继续往下说,结果被大小姐打断了:
“侑很不爽,治也是,伦太郎……也有一点吧——我是说对恶男那家伙。”她垂眼瞥一眼地面,又看向一旁走廊上张贴着的海报,自证合理性的话语在目光漫无目的放空的时候娓娓道来,“如果只有伦太郎的话,那后续怎么样确实不好说,但是侑和治在,我猜他们俩是忍不住的。”
“侑和治来了,爱看热闹的伦太郎就一定会来。”
“抱歉,伦太郎。”她回过神,朝窗边眨了眨眼,“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伦太郎没说话,宫治懒得再转头去看他是什么反应,他看大小姐就知道了。
完全没有当面说坏话说漏嘴的心虚,虽然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但怎么说呢,给他的感觉反而更像是平时她面对北学长时那样。
比较放松?
话说回来,他们俩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哈,我哪有很不爽啊。”阿侑不满地嘀嘀咕咕,“对那种人,一点点都算多了好吗!”
不,你这家伙明明就是超级无敌爆炸不爽。
宫治无语地看向自己的兄弟,都懒得把吐槽说出口,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的嘴好硬,要我把你在家一边打游戏一边踩李维斯的事抖出来证明一下吗”。
与此同时,双胞胎独有的心电感应让阿侑提前瞪了他一眼,宫治解读了一下他的眼神,意思大差不差就是“你敢拆我台你就完蛋了”。
好吧。
真受不了。
大小姐闻言看过来,宫治太熟悉这幅搭理一下又没有搭理的神情了,比起伦太郎,她在面对阿侑时的态度最多只能算是一直应付,偶尔正视吧。
嗯……昨天中午帮他主动拆了插上吸管送进嘴里的牛奶不算!
没有为什么!
一次而已,算什么算。
对,不算,完全不算。总体上来说阿侑就是很可怜很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这一点,宫治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
而面对大小姐的说辞,北学长依旧不为所动:“这样想是会让恶男的危险程度变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