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讨厌了吧。”
“他向来没有什么自知之明。”
他们俩是往西走的,云霞消散,没有遮挡的落日光线稍显刺目,角名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令虎冢幻觉身旁出现的是一只假寐的藏狐。
三连发啊。
表面上面无表情毫不在意,但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话怎么会连着三句都在不带脏字地骂人呢。
果然很记仇。
角名心想。
虎冢接着往下说,“我没有体育细胞,所以后来就不打排球了,但这和我喜欢排球是两回事——这样说可以吗?”
“啊,稍等一下,我想想啊。”角名仰起头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样子甚至有点爱搭不理的嫌疑,完全看不出他才是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的人。
“也就是说,虽然因为天赋不足放弃了自己打排球,但你还是很喜欢排球这项运动——是这样一回事吧。”
“对。”虎冢点了点头,“但他却以为是我为了和他赌气,证明不是高个子一定要打排球——那小子还真敢说。”
“明显是自信过头了吧。”角名已经不想去吐槽大小姐时不时出现的粗话了,他神色复杂地说,“话说,你不觉得这很像小学男生欺负心上人的情节吗?”
而且很像某个金发的二传手……
“也许吧。”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街道上的路灯亮起昏黄的光,虎冢不以为意地将视线移向远方,“但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一个看不起我的人的。这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分的。”
“如果他认为我是那种嘴巴上说着喜欢排球,但会因为别人的话语就轻而易举放弃排球的人。”虎冢的声音在那瞬间变得很严肃,“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活在对我高高在上的幻想里。”
“第二种——说明我也就是个对排球的喜欢不过如此的人。”虎冢慢悠悠地说着,“很可惜,哪种都不是。”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表露对排球的喜爱。
角名有些意外:“你时不时也会说一些特别帅气的话啊。”
虎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闪过小小的得意:“其实,我也觉得刚刚那句话发挥得不错。”
所以说可爱过头了。
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人,一旦像小动物一样向熟悉的人露出肚皮,那种柔软的、有点孩子气的微表情,简直就像凌厉又圆钝的长矛,在他心上插个不停。
反差什么的,果然威力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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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长野家,长野辉吾看着来找自己的妹妹。
“辉哥。”井泽美纪喊了他一声,从门口的台阶上站了起来。
他们兄妹俩自从小学毕业后见面的次数就寥寥可数,这声哥哥僵硬得让彼此双方都感到一股微妙的不适应。
“终于想到要来看我的笑话了?”长野辉吾笑了笑。
井泽美纪扬起一个极度和善的假笑:“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切。真不可爱。”长野辉吾咂了下嘴。
“我也不是很想见到烂人,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井泽背着手跳下台阶,在哥哥的面前站定。
作为兄妹他们实在是没有任何称得上相似的地方,不管是样貌还是体型,长野辉吾进了高中之后身体开始抽条,而井泽美纪依旧维持着初中时候娇小的身材,接近三十公分的身高差并没有让她退怯,她仰起头的瞬间,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长野辉吾下意识后退一步。
井泽美纪又再一次被夕阳的余晖笼罩,她的神色认真,势必要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那时候在体育馆骂你的人,是叫虎冢观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