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马文才的质问,刘郁离眼中闪过一抹晦涩。“那你又配得到天雷术吗?”
“你不是我的对手!”马文才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交出天雷术,我就放你走。”
刘郁离抬起头,微微一笑,“好啊!那你拿命来换!”
说话间,手腕一动,袖中匕首闪出一道寒光,朝着马文才的脖颈毫不留情划去。
马文侧身一避,同时右腿一扫攻向刘郁离下盘,刘郁离足尖轻点,身体凌空,一记旋风踢踹向对方胸口。
马文才脚下一转,变幻身形,绕到刘郁离身后,右手一把按住她的肩头,下一秒匕首来势汹汹,朝着马文才右臂直接斩去。
单论武功,刘郁离不敌马文才,偏她利器在手,招招狠辣,逼得对面束手束脚。
一刻钟后,两人一错身交换了站位,马文才本想顺势夺走刘郁离手中兵器。
不想对方早有防备,俯身偏头,马文才抓住的只有一根发带,于此同时刘郁离手中匕首即将插入他的腰腹。
马文才后仰避过,匕首擦着腰带而过,划断挂着透雕竹纹和田白玉佩的红绳。
刘郁离一转身,顺手抄走玉佩,三千发丝如瀑布散落。
青衣,乌发,白妆,红唇,整个人绮丽又诡异,如盛开在午夜荒坟的冷艳玫瑰。
马文才握着手中青色发带,低头瞥了一眼腰间半截红绳,脸色铁青,“玉佩还我!”
刘郁离握紧手中白玉佩,顿时觉得自己赚了,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大门,嘴角勾起,“不就是天雷术吗?”
“看在这枚玉佩的份上,给你就是。”
说完,朝着马文才用力掷出一个竹筒。
马文才见识过此物的威力,当即身形一偏,避开了,竹筒继续前行,滑出一道抛物线后,落到不远处的凉亭前。
与此同时,刘郁离飞速踏出大门,翻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扬长而去。
望着刘郁离消失的方向,马文才紧紧握着手中发带,脸上满是不甘。
没有听到预想中爆炸声,马文才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凉亭的方向走了几步,远远打量着地上的竹筒。
不对!之前的竹筒比这个粗多了,好像在扔出之前还引燃了。
马文才走到竹筒旁,弯腰捡起东西,打开一看,橘红的火星迎风而长,冒出一簇火苗。
原来竟是一个火折子。
食指、拇指一齐用力,蜡烛粗细的火折子顿时碎裂,火苗瞬间熄灭。
低头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中的青色发带,面上一片冰寒。
半月后,清凉书院山门前。
看到书院牌匾下站着的人,祝英台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你……”
“在下广陵刘郁离。”那位年轻公子,一身白衣,说话时手中折扇应声而开,长身玉立,举止风流,戏谑道:“英台贤弟,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祝英台眼中泪光闪烁。
相逢的泪光退回三个月前,便是离别之泪。
那时还是在上虞祝家,刘郁离还是祝英台的贴身丫鬟。
刘郁离跪在厅堂正中,上首坐着祝夫人,祝英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娘,郁离又怎么惹你了?”
“娘,你别生气。我回去好好训她。”说完,祝英台转头背着祝夫人朝她眨眼睛,暗示她好好配合,赶紧认错。
刘郁离摇摇头。祝夫人是个好人,她却当不了一个好奴才。这是根本矛盾,无法调和。
“英台,你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我由着你。”祝夫人看了仆妇一眼,示意他们把人带下去。
“如今,你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可不能再胡闹。”
祝英台眼见仆妇要把刘郁离带走,疾步上前,抱着祝夫人手臂,哀求道:“娘,我与郁离情同姐妹,看在女儿面上,再饶她一回吧!”
情同姐妹四字直接踩爆祝夫人雷点,怒喝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个姐姐!”
“娘!”见祝夫人如此生气,祝英台知道事大了,跪倒在地,问道:“不知郁离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娘要打她三十大板不够,还要将人赶走。”
此时,躲在外门偷窥的银心,一看搬来祝英台也不能劝阻祝夫人,一跺脚朝着前院跑去。
“尊卑不分,胆大妄为,她犯的错还少吗?”
这样的人不能再留在英台身边,太危险了。
祝夫人低头看向祝英台,“借据的事,你不该给娘一个解释吗?
“一点钱而已。况且,郁离给祝家的菜谱莫说百金,千金、万金都值得。”
祝英台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郁离需要钱,而她又有,给她用用,怎么了?
说话时,回头瞅了一眼身后,见仆妇带着郁离往外走,大喊道:“住手!”
两位仆妇齐齐看向祝夫人,见她没有任何指示,顿时明白了,直接将人带走了。
“她是祝家丫鬟,进献菜谱有功,我已赏她黄金十两。”
祝夫人见女儿一脸天真,完全没意识到问题背后的深意,十分失望,解释道:“英台,你为主,她为奴。主子可以赏赐奴才,但奴才不能把手伸向主子。你明白吗?”
祝英台紧皱眉头,满头雾水。娘,今日是怎么了?主子、奴才一大堆,她以前从不这样啊!
祝英台不知道的是,当奴才安守本分时,祝夫人又何必把这套说辞挂嘴边,但当奴才逾越时,必须敲打、警告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贵贱有序,必要时还要杀一儆百。
见刘郁离被带走,祝英台急红了眼,索性道:“娘要打,连我一起打吧。钱是我给郁离的。主子的错,没必要让奴才担着!”
祝夫人见祝英台不仅完全没有理解她的苦心,还故意用她的话堵人,气得火冒三丈,“你若是不怕疼,尽管去吧!”
祝英台径直起身,急匆匆往外跑,不多时来到后院执行家法的地方。
见郁离趴在长凳上,一家仆手持木杖不断高高举起,快速落下,如急雨啪啪作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住手!不准打!”
仆妇没有住手,祝英台整个人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刘郁离身前,执杖人来不及收手,祝英台背部实打实挨了一击,只觉得骨头疼的快碎了。
“住手!”祝老爷突然赶到,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银心。是她见情况不妙,及时去搬救兵了。
“英台,你没事吧?”见祝英台挨了一杖,祝老爷心疼不已,朝着行刑的家仆骂道:“小姐叫你们住手,你们聋了不成!”
仆妇满腹委屈却只敢认错:“是小人瞎了眼睛,聋了耳朵。”
祝英台扶起刘郁离见她面色青白,大汗淋漓却无一丝血色,心疼不已,不住哭诉,“是我害了你!”
“别哭,路是我自己选的。”刘郁离扯动嘴角笑意没挤出来,反而溢出一丝殷红,紧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人事不知了。
等刘郁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祝英台正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借据,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两只手分别捏住借据一角,祝英台就要将东西撕毁,刘郁离一把夺过,“价值千两黄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