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妾身今日穿得够多了,每每出了屋里,你总要叫我穿里外这些层的厚衣物,我倒成了君侯揉出的雪人。是要妾身裹成个圆子来,君侯才放心不成?”
燕临笑着,大手一落,揉了揉她随意挽起的青丝。
“自然,你这小身板,若是病了,我又要守在你身侧,看你到天明了。”
江诗宁眨了眨眼,抬头,有些坏笑道:
“君侯不是说,那日并未守我整夜,只是恰好白日来看看吗?”
见她如此调戏自己,燕临忍俊不禁。
叶酥讶异,他从未见过燕临如今这般温柔低语的模样。
一阵酸涩又激动的情绪快速流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难受得坐立不安起来。
他想过,燕临对江诗宁大抵是极差的,毕竟无人不知燕江两家从前的恩怨。于是他匆匆而来,在心中排演了无数次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语,想着能敲打燕临一二,不至于江诗宁过得太苦。
若她实在苦闷,在自己面前露出愁肠百结的模样来,他恨不能立刻求父亲想办法,救她于水火,待她成了自由之身,自己便能与她再续前缘了。
叶酥幻想过她无数种模样来,可实在不敢相信,她竟过得如此好,好到自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难以启齿,被迫咽下。
他心中沉痛,咒骂自己,亲眼见到心爱的女子过得好,他该是放心才是,却也骗不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祝福的话来。
叶酥如今,连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真正妒恨的人,是他才对。
他恨江鸿章悔婚,明明定下的亲事,却因为不忍心爱的幼女嫁给传闻暴戾的岐侯,生生拆散了他们,将两个女儿换嫁,让他与心爱之人生离。
宰相独子又如何?还不是身不由己,不能自已。
“叶公子可还有事?”
燕临心情大好,可仍是对他淡淡的,一副慢走不送的姿态。
叶酥起身,有些狼狈地告辞,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去,向离她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叶公子。”
他顿住,却不敢回身看她,更不敢叫她瞧见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泪。
“敢问,家妹如何了?”
他苦笑一声,答道:
“晗娘子待字闺中,一切如常,并无不妥。”
“虞姨娘也安好。”
江诗宁心中放下心来,连连道谢,可叶酥已经不在意了。
江府的两位娘子换嫁后,在上京虽有过一阵议论,但很快便被平息了下去,也无人再提。江诗宁嫁入岐侯府后,叶酥便直言对江晗宁全然无意,叶平成自是不会逼迫爱子娶了那矫揉名声在外的女子为妻,便亲自登门至江府,退了这门本就是换来的婚事。
江晗宁倒是闹了许久,眼见无济于事,也只好作罢,可因觉得面上无光,这半年来几乎闭门不出,极少于外人处露面。
反观江诗宁,原是飘萍芦苇般不知生死的命运,却生生争来今日的安稳。
所以,什么是宿命,上天的安排自是曲折不堪,摸不清路数的。
“叶酥告辞了,岐侯、夫人,冬日天寒,夫人身子受不得冷,还要听岐侯的劝说,多穿些衣物得好,免得…沈娘子在天之灵,会担心的。”
留下着杂乱无章的一句,他逃似的走了,一道白色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尽显落寞孤寂,看着很是惹人心疼。
燕临见雪下得大了,领着江诗宁回了屋内。
脱下冷衣物,他细心为江诗宁披上新的中衣,将她拉到榻上坐好,用被褥把她裹起来,又把炭盆拿得近了些,确认她不会受冷,这才放心坐在她身侧。
“怎么,君侯听了叶公子的话,害怕妾身冻病了不成?”
燕临略带严肃道:
“叶酥虽并不合我眼缘,但我仍要感谢他提醒了我,夫人受不得冷。”
江诗宁笑笑,朝着他挪近了些,又有几分挑逗道:
“君侯这么疼惜妾身,妾身十分感念,要如何报答才好呢?”
下一刻,燕临一把将她连人带被扯到面前。
二人近在咫尺,燕临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此刻屋外静谧,他们的双耳交换着彼此的心跳,只见燕临的耳根燥热泛红,江诗宁心中羞怯,却忘了挣脱。
“君侯…”
“唔…”
他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唇瓣交叠,于冬日里,传递心中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