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数盏大灯同时打开,将黑夜照如白昼。
灯光汇聚处,紫檀木打造的轮椅倒落在铺有一层积雪的地面,本应坐在上方的人,正悄无声息地躺在它旁,他的身上已经落有薄薄一层积雪,做工精美的狐裘大氅沾染上湿润的泥,上方沾染的鲜红血液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面色苍白的青年视线追随着一朵晃晃悠悠落下的雪花,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淡,他缓缓闭眼,晶莹的泪珠沿着他苍白的面颊滑落。
“叮”的一声脆响,被握于手中的玉佩掉落,中间出现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四下寂静,只剩下鹅毛大雪落在树梢的沙沙声。
“咔——”
导演一声令下,隐隐压抑的哭声从四处传来,安静的片场登时变得喧闹。
江怜青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尚未褪去,呆愣地注视着正上方的灯光,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的喧闹分隔。
下一秒,寒风刮来。
无形的屏障噼里啪啦碎满地。
冻死了冻死了!
江怜青哆哆嗦嗦撑着雪地坐起身,捞过散开的狐裘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他刚站起身,一束粉色花束和一封喜庆的红包被一同塞到他怀里。
“恭喜太子杀青!”
“太子殿下看镜头!”
江怜青下意识看向声源,扬起标志性笑容。
可那人还不满意:“别笑别笑!忧郁点、破碎点、如果能来两滴眼泪或者再吐口血就更好了~”
江怜青:“......”
也不是不能吐血,就是这人造血浆味道实在奇怪。
道具组最近爱上研究不同口味的血浆,今天是什么味来着?
江怜青舔了舔唇。
嗯,木瓜味……
“嘿嘿,开玩笑啦。”那人举着相机左拍拍右拍拍,“太绝了,这是我入行以来做过最漂亮的造型,今晚回去我就把照片置顶!”
化妆师妹子一连按了几十下快门,直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她远远应了声,扭头看向江怜青。
江怜青成功接收信号,郑重点了点头,“你去吧,待会把你的花费一周勾的头套整整齐齐完完整整地放在你的化妆箱上。”
“那我去了!杀青快乐!”
化妆妹子一走,江怜青又配合着剧组宣传接受了一个几分钟的小采访,采访一结束立马拎着自己的小板凳和背包往化妆间走。
拿的东西太多,红包还不小心掉了。
江怜青赶忙捡起红包,鼓起脸颊吹了吹,手指捻了捻,感受到红包的厚度,眼睛噌的一亮。
猫猫祟祟瞧了圈,见四下无人,江怜青放下小板凳和花束,打开红包一角,眯起一只眼,紧张又期待地往红包里瞧。
一、二、三、四、五!!
足足五张红色的毛爷爷!!
好大方!
江怜青大大小小也进过几十个组,其中也演过十几次死人,每每演死人都会收到剧组给的吉利红包,金额低至二十块,高至两百块,从来没有收到过五百块这么大的。
五百块,够他好几天的饭钱呢!
江怜青拉开背包,小心翼翼地把红包放进背包的夹层里,又仔细拉上拉链。
等剩下的一万块片酬到账,就能和银行卡里的四十九万凑个五十万整,再找个吉利的时间去银行把钱存成定期。
下一部戏马上就能进组,签这部戏的时候他和经纪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也就是说他可以拿十成的片酬!
钱生钱指日可待!
江怜青越盘算眼睛越亮,原本还有点冷的,这会热的都要冒汗了。
一脚踏进化妆间,江怜青一脑袋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卧槽。”他吃痛后退半步,还不等他站稳,那人倏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乌漆嘛黑的化妆间。
江怜青:“!!!!!!”
绑架?谋杀?私生饭?
“救......”
“啪”化妆间的灯光被打开。
“......命?”江怜青看清来人,幽幽叹口气,猛地抬手,揽着箫竖安的脖子就往下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吓我一跳!我连我小时候得罪的人都想了一遍!”
“你还有心思笑!”箫竖安一反常态,一把撇开江怜青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