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白阆钦闪至摘星台,轻轻一抬掌就将白芜击飞,白阆呈和三位师兄随之赶来,面露怒气。
那一剑调用了白芜全部灵力,白阆钦的一掌她自然受不住,白芜以剑入地为支撑,不至于狼狈不起。
白慕薇啐了一口血,露出伤心欲绝的神情:“白芜妹妹,你竟真的狠下心杀我,我同你姐妹相称,我从没有想过与你争什么,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家人,你当真那么恨我吗?”
宣鹤扶住白慕薇的肩,递给她一枚丹药,白慕薇食下无碍后,他才将视线冷冰冰落在远处的少女身上。
“白芜,你背刺师门,罔顾师父养育之恩,罔顾宗门教导之情!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我绝不会喜欢你!”
曾经说“为了小师妹,再麻烦我都会做”的二师兄宣晋,此刻也暴怒道:“自小你就自私自利,我们辛苦为你寻得上好的烟云锦,你因为下雨不想打湿鞋袜,就将其铺在泥泞上随意践踏;就连忠心照顾你的婢女们,也因为你阴晴不定而被你欺辱,赶出宗门。”
宣昭一剑指向白芜:“ 桩桩罪名罄竹难书,我没有你这样的小师妹!”
“孽徒!你还不认罪!”白阆钦斥道。
白芜微抬起眼,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生气与血色全无,她动了动唇,眼神却格外坚毅。
“认罪?”白芜嗤笑出声。
眼前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他们张着血盆大口,说出的话让白芜如坠冰窟。
她今日特意避宗内弟子外出,遇到了很多外派的弟子,也听了一些闲聊,不乏关于她和白慕薇的话题,其中关于她的评价可谓是声名狼藉。
很多人都提到曾在白云宗见过她,说她如何骄横无礼,如何刻薄无耻,又如何目中无人,连无径宗少宗主也不曾放在眼里。
每听一句,白芜的心便沉一分,那些话就像一只只触手死死抓住她的心脏,越来越紧,让白芜不能呼吸。
她不是一直在坞凃山生活吗?
一个人说在白云宗见过她,白芜可以视为巧合,可是不同宗派约有百人都这样说,在白芜以为自己长居坞凃山的数十年中,每一年都有人在白云宗见过跋扈骄纵的自己。
难怪白阆钦会那样说,善心收养一可怜少女,虽然她行事任性,灵力不修,但白云宗始终将其视为掌上明珠,还有比这事更彰显白云宗的名望吗?
十年里,白云宗不仅用她博得好名声,还取她的血来修炼,真是费尽心思好大一盘棋。
抨击变为讨伐。
“白云宗竟出了如此狼心狗肺的人,要我说把她扔到三思涯反省赎罪。”
“这般卑劣的人,扔去鬼界才可。”
白阆钦:“今日让诸位见笑了,六月剑试已结束,此乃我白云宗的家事,她虽犯下大错,但仍是我的家人,白某于心不忍。”
容右啧啧叹道:“没想到那姑娘人长得美,心却歹毒得很。对吧师兄。咦师兄去哪了?”
无径宗另一弟子回答:“二师兄,大师兄刚才就一直未回来。”
容右:“不过师兄的嘴还真严,若不是听七派百门的人谈起,我还不知,师兄前几年到白云宗竟被那姑娘看轻...可惜师兄没看到这出好戏,亲眼看看那姑娘的下场。”
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大宗主已仁至义尽,若不严惩如何对得起慕薇姑娘。”
“对啊,宗门弟子自相残杀,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白阆呈欣慰地对着席间众人道:“多谢诸位今日来参加我白云宗的剑试,沧州城雲仙楼已经安排好食宿,宣晋,宣昭,你们带大家前去,务必招待周全。”
七派百门的弟子们很快就随白云宗弟子下山。
无径宗小弟子问:“二师兄,我们怎么办?”
容右:“当然是去吃不花钱的山珍海味咯,有人请客,还不赶紧跟上。”
“那大师兄—”
“大师兄自然是有自己的事,用不着我们担心。快走快走,占个好位置。”
另一边,万沧门所在。
钱无穷抱着手:“你不是认识那倒霉蛋,不去帮忙?”
倒霉蛋自然说的是摘星台上的白芜。
滕玉将黛花扶起,并没有看摘星台,冷淡:“不熟。”
钱无穷看了眼昏睡的黛花:“要是她还醒着,指不定又冲上去了。还是大师姐有远谋。”
滕玉示意钱无穷过来背人,道:“不是远谋。”只是黛花太过单纯,此次来白云宗她们是有正事的,既然找到了东西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钱无穷指间掐灭一张符,一缕轻烟朝摘星台飘去,意识到滕玉的目光,他道:“给她一点教训,我们万沧门的弟子可不是随便欺负的。”说罢,钱无穷背起黛花,三人混入人群离开了白云宗。
白芜撑着剑起身。
她单手持剑,剑尖朝外,决然道:“说什么宗内家事,现在他们都走了,只有我们几人,何必又惺惺作戏。”
白阆钦:“冥顽不灵。”
“你的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宣鹤发出质问。
明明只是一把废剑,竟能有那么厉害的剑气。
白芜瞥过宣鹤一眼,大师兄也是帮凶。
“想知道?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你的灵力已经耗尽,你拿什么来杀我们。”白慕薇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弱者,还是不要嘴硬得好,毕竟,反派也只有一条命。”
“果然是你。”白芜嘲道,半响,声音平淡如水:
“反派自救系统。”
声音很淡很轻,白云宗在场四人只有白慕薇能听懂白芜的话。
白慕薇抚上胸口,白芜那一剑远没有刺到她的要害,顶多只是伤了她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