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直到了下午。
茉莉看着黑板上的挂钟一点点走着，时间即将五点半，她必须找个借口溜出去了。
还好，作为女孩子有天生的借口说月经痛，老师见她平时表现乖巧，也没多问，直接放她出了班。
茉莉冲回寝室，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件稍微鲜亮一点的红裙子。
她本就不爱打扮，家里又是父亲照顾，没空陪她上街买衣服，只能从县里回来时带些衣服回来。
父亲没啥审美，见到花裙子就觉得穿在女儿身上漂亮，茉莉也不挑拣，有的穿就行。
红裙子的款式看起来有些老套，不太时新，是像衬衫裙一样的设计，上面有着白色波点，很像是上世纪电影里港风女星穿的衣服。
她把裙子穿在校服里面，套上裤子和外套，一路遮掩着溜到校门，
然而一中的门禁很严，需要出入证才能放人出去，茉莉在队伍末尾瞧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翻墙。
匆匆跑到围墙最侧边的位置，她找好了一棵树枝朝外长的树，又找了个教室和办公室都看不见的位置，按着记忆里，那个少年教她的方式往树上爬。
脑海里突然想起沈悸，她连翻越的动作都慢了慢。
距离上次翻墙已经过了两年，偏偏沈悸的话在脑海里清晰不已，鲜活的，就好像前几日才发生的事情。
她甩甩脑袋，从围墙上一跃而下。
她找了个角落把校服脱下，又跑去一家水果店里买了一篮子水果当随礼，留下寄放的钱便离开了。
拦下出租车，她报了目的地：“去盛世KTV。”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略有鄙夷地哼了一声：“小姑娘，劝你还是好好学习啊。”
茉莉懂他话里的意思，回了一句：“朋友在那。”
司机显然没信，但也没讲话，油门一踏就往盛世开。
直到到了盛世的门口，茉莉才懂得司机话里的意思。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KTV，里面来回走着衣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郎，与之一比，穿着红裙子的她显得格外朴素老土。
她走到前台，开口问道：“你好，预定人名字付恒，请问在哪个包间？”
前台也是个妆容很浓的年轻女子，女子她注意到她手里的水果篮子，又低下头去涂指甲油：“送东西的不能上去，放这里就行。”
狗眼看人低，茉莉暗自无语，说：“不是的，我是他约来的。”
女子重新打量了她一眼，稍有愣住，拿起电话摁了几个数字：“等下，我问一下。”
“好。”注意到后方还排着人，茉莉让开位置，安静地待在一旁。
角落里等待的人瞧了眼，嗯了一声：“嗯？那人好眼熟啊，是那个叫什么，茉莉花的？”
听到胡振的话，边上跟着的贺哲掀了眼皮。
少女背着身跟服务员上来电梯，他没看清长什么样，继续低头看漫画：“胡扯什么呢，学都没放。”
前台确认完毕，让一个服务员带着她上去。
茉莉跟着服务员一路到了包厢，包厢很大，里面除了KTV的基础设施，还配置了台球桌。
付恒坐在沙发的中心，脸上还包着纱布敷着药，显得头像个包子。他旁若无人地鬼哭狼嚎，唱的歌像山路十八弯，一弯更比一弯陡。
难听的茉莉想把耳朵捂上，但她又觉得不礼貌，只能站在门口讷讷地鼓掌：“……不错。”
唱完歌，付恒才瞧见门口的茉莉，他拿着麦克风，大咧咧地走到茉莉身边扶着她的肩：“终于来了，大家抬头，应该都认识不用介绍了吧。”
扫了一圈，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中，茉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林楚儿坐在最边缘处，穿着白裙，乌发低低地扎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楚儿怎么在这，她跟付恒不像是能熟识的人啊。
虽有疑惑，但也不能把情绪挂在脸上，她故作怯懦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场内的男男女女瞬间怔愣。
少女长发披散，一双水眸顾盼生辉，身上的裙子分明老土，却被她穿出了一种莫名的知性，漂亮的难以形容。
“我靠，这不是那沈悸的妞吗，付哥牛x啊，这都能喊来？”有个男生瞪大了眼睛，“乖，真那么好看啊。”
场里坐满了男男女女，看着都不甚正经，坐哪感觉都不合适。
她能感受到林楚儿的视线紧紧跟随自己，全是探究，看的她十分难受。
“那可不。”付恒大笑出声，揽着茉莉就往座位里走，“来，陪我坐着。”
茉莉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把手里攥很久的果篮子递了上去：“给，是随礼。”
包厢内突然炸出一阵爆笑。
这姑娘到底是真傻假傻，送付恒的最低都是四位数起的名牌，这路边随便买的果篮子到底是怎么敢送上来的。
但只有茉莉知道自己的意图。
他这种人，只配那篮子廉价的水果。
她干干地跟着笑了几声，旁边的付恒把筛盅塞她手里，在她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来来来，玩两局。”
茉莉右手推却，另一手早已藏在兜里蓄意摁动：“我不会……”
“叫你玩就玩。”付恒凑到她脸侧，威胁道，“否则我马上就捅出去，东西就在我的口袋。”
付恒又假意关心，大声说：“什么，不会喝酒，好呀，输了大冒险行不行？”
话已至此，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无奈，茉莉只能接过筛盅，硬着头皮摇晃。
她粗略学了一下，这是个猜数和心理博弈的游戏。前面倒还好，她能估摸着把数字喊死，但后面她愈发觉得不对，抬头时总能看到别人眼神躲闪，极不自然。
一连输了三把，应着唱了首歌，做了大象鼻子转，蹲起了十个，第四局时，她发现这不是错觉。
显然，付恒已经跟人暗中做了局，就是想让她出丑。
第四局，付恒乐呵呵地倒了杯果汁给她：“来，庆祝我出院，跟我喝杯交杯酒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