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高明辉!”裴青柚扑腾着拍门,仍旧出不来暗门。也不知竹马使了究竟多大的力道,这门堵得死死的,她推也推不开,看门外剑刃交错只能干着急。
箜篌声徐徐吹得人背后刺骨凉意,袖风居于窗前,双手交叠,吹奏那只青瓷埙。波斯鼓点自然是没时机继续敲奏。
青柚环视一圈:“如此看来,那戴着墨色面谱的一干人应是花朝下属...”皆将袖风围在中央,出手皆将皮鼓面上坠着的刀片以打旋的方式割杀贼子。
顾林熙到当得上花朝将军的名头,银质护腕、英冠绮丽一袭红衣束腰,眸色默默与铜面宋兆的配合密切,以一挑三也能说是游刃有余,在利剑刀刃中行走,多留下血口于绮都人脖颈处,美人出鞘,刀刀要人性命。
“就这么想出去?”
角落里早有人在,她回头一看,是朝狸。他摘落先前伪装成麻子的黑布绷带,站在阴暗的地界之中还是只能看见一只眸子,他戴上半扇面具,走近摇摇头:“看来他确实不怎么样,连你着急也无谓。”
青柚没立即回她,毕竟她面前这位宝阁阁主是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满春廊一别,她还以为朝狸心思也没那么复杂。
今日极乐阁再遇,单拎他伪装成咒蚕渊麻子,险些挑破明辉身份坏了朝廷大事的这一轮推拉,可见这阁主行事游走于各国各门派之间,显然不可能同长相声音那般温顺乖张。
“你来这儿做什么。”青柚瞧瞧挪步往后退,将背部留给暗门,她如今紧绷着精神,冷冷开口。
“姐姐今夜待我倒是凉薄。”朝狸道,他此话虽有笑意,入了青柚耳里略有怪异,他往前几步,走出了昏暗之处,一笑殆尽,“我赚钱啊~”
青柚指尖触到墙壁,蹭下一落灰尘,她皮笑肉不笑,道:“是么,那不知你今夜算盘打得顺利与否。”
“姐姐是为我拨开高家嫡子的身份置气?”
“你是花朝的人,今夜事关叛国乱臣,我若是你便有分寸。”青柚蹙眉,这地方封闭,独她一人与不知何时入门的朝狸,怪诡异的,“你何时来的。”
“宋兆一箭未发我便来了,我可不是魔教宵小。”朝狸又道,他垂眸一见,面前女子似乎略有些惧意,继而又上前几步,凑近她道,“你在怕我?”
“没有,你看错了。”
“那也好,我若说先前挑明高明辉身份一事,也是你听错了瞧花了眼——”朝狸这话说得白赖极了,他复道,“姐姐没意见吧?”
青柚懵了,她心道:“啊?朝狸疯了?这怎么能混为一谈?这根本不是同一个性质好吗!”可门外突然一震,应该是被个人被定在门上杀死了,她转念一想——门外三派混战,门内只有她与朝狸,朝狸若是想杀她那是易如反掌吧?当下说不定还是保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双眸一转满脸正道诚然,一边闷声点头一边道:“没错,正是小女子眼花了,本来还想着明日先把花朝枝头您给的铺子张罗起来给您看看,好巧啊今晚就见到您了,真的很巧。”
朝狸:“...”
他心内只觉,这女人还真是从善如流,想起先前这位裴家小姐装作所谓的落落姑娘时,那一声声多谢好汉也是装的极像,真是狗腿极了。
“我目前不会伤你——”
青柚眯眼一瞧,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摆手道:“既然我听觉不好,你眼神不好,那就正好,快!”
她想着都是大狐狸你装什么小白花黄鼠狼,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生命都会受威胁,索性不按柔弱女子套路走,直接伸手将朝狸拉到身旁,“你力气大,帮帮我可否!”
“嗯——你这可这不是疑问句。”朝狸装的无害,珊瑚扣还垂在长发上牢牢系着,他往暗门之外望,露出不可置否的意味,“姐姐真是好糊涂,外头风雨满门,你去送死?”
“你管那么多...是,我的确不必将士能执剑行武,可我若是待在此处不动,那才真的不义。”青柚一瞥,既然没见朝狸要帮的架势,立即甩手而去,缓缓摸着暗门之中的墙壁边缘,想找寻机关。
她分析先前咒蚕渊藏匿于此,那必定是有机关能让人出去的。
“姐姐以为我是坏人?”朝狸在她身旁站住,青柚一转头就见这位古怪阁主俯视着她,他摸摸自己的鼻尖儿,指尖泛红,“好伤心啊,可我不是坏人。”
“我倒也没这么说过,再者你我偶然相逢,也没有帮我的义务。“青柚甩手回了头,她不喜这种落差极大的不平等视角,又皱着眉接着摸摸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