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绮人洲兹想也说不过,便作一副高高在上不可置否的姿态,喝着自己的酒,唤来绮都仆从,小声道:“去把带来的物件炖了。”
眼见裴青柚与高明辉二人落于客座,袖风留了个小心思,只有这般,才好让明辉察看全局以免万一。满春廊生意兴隆,上菜的功夫是足的。
这桌台一阵便摆了道道佳肴——板栗烧鸭、三色炖牛腩、蛋腐羹,桂圆浇汁糯米、蹄花碎藕...
菜色都比官人家里的还要好上三分,裴青柚看着肉发愣,袖风饮一杯酒再柔声问她:“裴姑娘,可是满春廊的菜不和口味?那要不让他们重做,先尝尝这酒如何?”
“她无事,只是不好意思那么多人面前整骨头。”高明辉替人回话,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用一副新筷挑了骨头,才将净肉放进青柚碗里。
袖风撑着脸在主位上落寞一笑:“那便安好,年轻人果然是好事将近啊——”
“三个月,你比我大不了多少。”高明辉掰着青柚手指,比划着回他,示意此话题要及时打住,两人交情甚好,袖风自然捉弄一下见好就收。
常言饭饱酒足好言语,此时两国外交使臣相谈甚佳,袖风沉醉酒中飘飘然,懒得多去看洲兹与他的美女辣眼睛。
青柚拿着筷子见无人注意,望向身旁高明辉,悄悄问他:“你怎么知道?”
“什么。”一双筷子夹着辣酱鱼肉往一碗凉水晃荡几下,再被捞起没入口中,高明辉没什么表情。
“骨头啊!”
“好歹也是多年大院到筒子楼再到小区的交情,你来我家,我去你家次数你数的清?我不愿记得也有记忆,裴大小姐,吃你的肉,不给你剔骨了——”
“啊?有这么明显?”
“当然。”
“那你吃什么辣酱鱼啊,你又吃不了辣...”青柚懵懵懂懂,看他筷子一动接着一动。
“多吃鱼,聪明。”
宴席吃了一半,几个眼生的绮都仆从从厢房外搬了方形物件进房,由暗红的绸缎布盖着,青柚耳朵细,听见声吱吱叫。
物件往厢房中央一放,洲兹揽着美人起身,道:“诸位,花朝的吃食与我绮都的吃食略有不同,两国之内没什么好较劲的,前段日子我从幕僚那探出一道销魂入骨髓的绝佳——”
他一点头,仆从听令掀开了那面红布,露出内里的铜铁牢笼,只是顶端是个在中央挖了洞的黄金桌!再看笼子里被铁链束缚了手脚脖颈的,竟是只年纪不大的小猴子!
边上摆着热油滚滚,花都临场上下皆不悦,袖风止住,道:“绮都殿下,生吃猴脑生灵,过于凶残实乃失了人心!”
“可笑!我族为人,为何不能?”洲兹推开身旁两侧女子,狰狞着脸呵道,“我绮都战士骁勇善战,我看花都不过如此!竟连这区区猴脑都不曾吃过,暴殄天物!”
袖风大怒,连着醉意,恼怒一同上了头,气急攻心循着理智,沉声道:“人族既生,便已是上天恩德,今日可见您无善心更无我朝,太子殿下,您这还是来两国交合的念想么!小人看来大可不必!”
洲兹腿蹬宴桌,杯盏尽碎,招惹的别的厢房客人出来看。
只听那绮都太子张牙舞爪,满语不屑,道:“好你个小小臣子,君王之事,内政如此——我看你花都当真无人!我早已禀明父王,花都弱柳不值善交,何不就此归顺与我绮都!”
这跋扈之人话毕,显然是有另路留后,绮都仆从拔刀相向却不及危急时刻——一道长柄剑出鞘,大不敬悬在洲兹头颅边上,正是高家嫡子。
高明辉将青柚往角落一丢,也不管她疼不疼就将几步上了洲兹身旁,道:“今有不敬之人辱骂圣上,不知是何人,也未有关文通报记载,按律法当诛杀。”
绮都众人皆醒——今夜来访花都,确实未曾通报出去!乃是太子肆意而为啊!
慌忙中,满春廊外顿时响起剑音,一阵马蹄奔走嘶鸣——
“保护公主!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