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妄抵达清欢苑,外头的雪下得正旺。小二趴在门扉边儿上浅寐,发现主子出现随即起身比司徒一还要神气。
狗腿模样,也难怪当初柳芳菲将它认错是恶狗。
“小皇爷,是否……”
司徒妄摆摆手,此刻若是进屋,自己身份被欢欢知晓不说。若是被赵琼华与柳鸢儿瞧出什么端倪,给她添些麻烦,就不好了。
此番前来不过是看自家姑娘挠人的,目的达到便回了。
若是她需要帮忙,自己再出现也不迟。
司徒一不懂这些,暗自腹诽:英雄救美的绝佳机会被你白白浪费,活该柳姑娘躲着你。
殊不知,某人智多近妖,全天下再也没人比他更会算计的了。
屋内传来说话声。
此时,柳芳菲表示自己丢了四瓶蔷薇水以及一只蔷薇玉簪,虽未指名道姓,可除却柳鸢儿,并无可怀疑对象。
蔷薇水,蔷薇玉簪。
司徒妄捻着手指不语,一时间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欣喜。
自家姑娘竟为了他送出的东西大动干戈喊来了柳老爷主持公道,若不是在意,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至于柳鸢儿……他冷冷一笑,手既然不干净,倒不如喂给小二。
站在身侧的司徒一从冷冽的眸子里看到了狂风暴雨。
柳家二小姐莫不是疯了,这位爷送出的东西也敢拿,闲命长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柳鸢儿摇头否认,不停地冲赵琼华那方看,然而对方却神情木讷地念着相同的话:“有怪物,我闻到了怪物。”
“爹爹,实不相瞒,这四瓶蔷薇水和那支蔷薇玉簪女儿是定要找到的。”
柳芳菲虽矮了半身儿,又是仰着头,可气势不输半分,“若是您不下令搜身的话,那女儿便报官。”
一听报官,柳鸢儿傻眼,冷白的脸更是失了血色,看起来苍白一片。
赵琼华依靠不得,只得抓住柳老爷的衣襟哭着哀求:“爹爹,不,不要……”
柳常明气息不稳,胸膛起伏剧烈,拂袖负手而立:“你随着你母亲来到柳府,我未曾亏待过你。柳府上下大都对你毕恭毕敬,不曾有过冷落苛待。虽说比不得欢欢,可相比起你以前的日子也该知足。”
柳芳菲摩挲着素舆扶手看得兴味,前世的她又善良又愚笨,分明有个偌大的靠山却不知依靠,却被母女俩搅和得六亲不认,孤苦无依。
这一世,定得让她们尝尝那备受欺辱的滋味。
“鸢儿啊,你也别怪姐姐对你狠心。我柳家世代清白,金山银山也都是祖祖辈辈打拼出来的,断没有出过一个手脏之人。”
柳芳菲将素舆往前滚了两圈在她跟前儿站定,“咱们自家人,把东西拿出来此事也就过了,我替你遮羞。可若是传到外头去了,你说……姨母这些年为你的打算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声音清浅寡淡,传入柳鸢儿耳蜗只觉魔音阵阵,羞辱极了。
她低着头紧咬嘴唇,长袍在觳觫中不停抖动,直至荷包落下。
荷包下坠的瞬间,柳芳菲眉宇一皱,手比脑快,下意识地滚动素舆想要接住。
直至扑鼻的馨香伴随着脆响落下,整个人才爆发出滔天怒意,盯着柳鸢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蔷薇水浸湿荷包,向外溢出。满屋甜香变得粘稠,最后都顺着半掩着的窗棂飘散殆尽。
琉璃小瓶碎落满地,扯出蔷薇玉簪的半截簪身,磕在地上,碎裂成几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