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知晓一些的。”
柳芳菲自忖后说起,“他喜欢美男,比如你这类的,算……吗?”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沉下来,自家姑娘一心认为自己是男宠,真是有苦说不出:“除了这个。”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不知了。”
“……”
所以,他堂堂天子之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皇爷,在她眼里就是个喜欢男人贪恋男色的断袖!
幸得方才答应她将选妻时日延后,倒是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好生了解自己。
遂,如教书先生那般板个脸,正色道:“晚膳过后,戌时来观澜苑,我亲自告诉你。”
说罢,神清气爽通体雪白的司徒二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头顶白毛,脸色黢黑,满眼幽怨的司徒一。
柳芳菲忍俊不禁,出于礼节,还是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对此,司徒一也甚是语塞。
昨夜荟如那丫鬟带了昏迷的柳姑娘来到观澜苑求救,皇爷操心柳姑娘脚踝之余竟还能想起让他去给小二洗澡!
三更半夜,谁家主子会想起给一头熊洗澡!
这也就罢了,就在小二这小畜生弄得他一头毛的时候,又叫他去若尘苑,给柳姑娘报仇。
短短一夜,他觉得比往日更加漫长。
他不禁咬牙切齿腹诽:心狠手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老畜生!
并且暗自发誓,下次绝对不要单独与小皇爷出门,若是要命死了也就死了,可遭罪却还活着,更痛苦。
“柳姑娘您要笑且笑吧,您开心了,小……小主子也不会说属下什么了。”
司徒一搞不明白小皇爷究竟要作甚。
柳姑娘不懂他是何人也就罢了,偏生他自己被误会成靠脸色侍人的男宠也不解释半分半毫。甚至,还乐乐呵呵的。
搞得他一天到晚撒了无数谎话,生怕露馅儿。
司徒二大摇大摆走到炭火盆前趴下,堪堪挡住了柳芳菲取暖。
男人斜睨一眼,冷呵:“小二!”
司徒二浑身一激灵,立刻起身往柳芳菲一侧趴去。
司徒一冷冷看着不说话,只感叹,世风之下人心不古。连畜生都看得出,这屋子里谁才是真正的好人!
见他们主仆二人还有话说,柳芳菲带着司徒二回了清欢苑。
荟如跟在一侧,自从这大白熊出现后,推素舆的活儿基本就是它在做。
司徒二体型大,力气也比自己大上许多,相当于多了一个丫鬟伺候小姐。如此想来,那位公子倒也不是罪不可赦。
昨日若不是他,小姐腿伤的秘密,说不准就被夫人知晓了去。
柳芳菲坐在素舆上,想起方才临走时男人那个荒唐一吻,直至现在舌尖都还微微发麻。
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她应该还在日日强撑着站起身来,苦练走路。争取在皇爷选妻那日,拿下他。
借此机会狐假虎威,收拾赵琼华母女以及张微生,为前世的自己报仇雪恨。
最后无欲无求无爱,度过余生。
如今,那个男人的出现扰乱了所有计划,强势霸道地在自己空荡荡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任其生根发芽。
狐裘在风雪中凌乱,犹如她此刻挣扎的心。
无欲无求无爱,她再次提醒自己。
回到清欢苑,却不曾想屋内坐了人,柳鸢儿喝着热茶,一侧下人小心侍奉着。
苑里并非荟如一个丫鬟,不过荟如是母亲为她亲自挑选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同。
听见素舆滚动的声音,柳鸢儿立刻敛了刻薄神色,放下茶盏上前迎接:“姐姐可回来了,鸢儿等你不少时日。”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何这样早就离了屋,去了哪儿?
可她担心问得太多,又让这瘸腿的姐姐心生敏感,再闹到父亲那儿去,免不了又是一通责骂。
“大清早外头这样冷,你不在被窝里暖着,来我这儿清冷之地作甚?”
柳芳菲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推了素舆往软榻上走,司徒二紧跟其后,看都不看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
“昨日听母亲说,姐姐素舆滚轮有些卡顿,所以特意给你送来新的。”
柳鸢儿满声关念,“这是鸢儿特意去集市上挑选的,材质虽说是榆木比不得姐姐坐着的金丝楠木,可滚轮上特意包了一圈儿铁,姐姐用起来定会方便许多。软垫我给姐姐挑了蜀锦,是你喜欢的花鸟图案,可喜欢?”
没人会喜欢腿瘸,更没人会喜欢素舆。
哪怕这玩意儿做工再细致,雕花再精美,也不会得人喜爱。
柳芳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顾自地表演,并不搭话,仿若看一团死物。反而是趴在一侧眯眼的司徒二觉得聒噪,起身对着她大吼起来:“吼——”
果然,柳鸢儿被吓得噤了声。
正巧此时赵琼华的婢女秀莹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二小姐,夫人她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