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己那两行泪,扰了他的兴致,堪堪躲过一劫。
只是,这次没成功,他下次的纠缠又会是怎样变本加厉?
沉沉睡去。
翌日,柳芳菲在屋内走了两步,不再去观澜苑。
司徒二被那男人教得很好,护主。有几次她险些摔下,最后都是它当了肉垫,将自己接住。
几番下来,毛茸茸的大白熊吐着粉舌哈气,逗得她一阵嗤笑。
“你这样可爱,他怎会是那样子的?”
而她口中的那个他,坐在软榻上面色阴沉地看着《清静经》。
原因无他,今日屋外安静极了。
无人扰他清梦,故而脸色阴沉,生气了。
为何不来?
是要去见情郎,故而对镜梳妆?
是了。
按理说,女孩子出门定是要好生梳妆打扮一番的。
所以,她现在正对着铜镜,含笑梳妆,面怀期待?
“司徒一。”
“皇爷,有何吩咐?”
“盯紧清欢苑。”
对于柳芳菲与张微生的约定,司徒一是知晓的。
只是不懂得自家皇爷的底线,心直口快问起:“若是柳姑娘赴约,该如何处置?”
“处置?”
他捏着书的手收紧,凝眸看向司徒一,气极反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你敢如何处理?
司徒一被这冷冽的气场吓得莫名一抖,直摇头:“若是柳姑娘赴约,属下便将那男人沉入桥底,剁成碎片给小二喂食。”
说完,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又补充道:“这样的脏东西,小二定然不吃,所以还是剁碎了丢掉吧。”
不,欺骗人美心善的柳姑娘,这种人丢掉都腐烂土壤。
最主要的是,柳姑娘被骗,皇爷生气,他也跟着遭殃。本来跟着皇爷做事就战战兢兢,现在更是提心吊胆了。
“滚出去。”
男人再次拿起书,再也无法清静了。
眼神流转,定格在那支镂空木钗上,心里泛起千回百转。
昨夜带着怒气抵达清欢苑,本是下定了决心想要狠狠惩罚她。吻到她哭,一遍遍求饶。并且暗自发誓,即便她哭,也不能放过。
可看到她眯着眼睛在素舆上瞌睡,弱小无助,比当初从水中救下她还要可怜百倍千倍。一时间又不忍折腾了。
将她置于床边,本想浅浅止渴,却未曾想越陷越深,乐此不疲。
后来,她哭了。虽不置一词,可隐忍地颤抖,他见得真切。
眼泪咸苦。
比起来,他更喜欢润泽的唇脂。
他反反复复问,喜欢吗?
他反反复复说,我很喜欢。
然后就没有然后。
走之前将怀中暖炉和小二一并给了她。
因为她说她喜欢。
她喜欢,那便给。
暖炉、小二,独独没有自己。
所以,他走了。
执起木钗来回把玩,不是荒淫一梦,馋她美貌,想她身子吗?
怎会,喜怒哀乐牵肠挂肚。
思虑良久无果,索性又抄起《清静经》了。
这一天,忐忑的人不止一个。
尤其是当柳鸢儿知晓柳芳菲并未赴约时,脸色阴沉慌乱到了极点。
昨日柳芳菲临走之前无故提及让她传话给张微生一事,让父亲对他心生不满,发了好大的火。
没想到,今日她竟真的没去桥底。
到底哪一步出了查错?
她一定要弄清楚才行,自忖着跑去了清欢苑。
瞧着柳芳菲伴着烛光看书,开口便是没由来地质问:“为何没去赴约,可知晓微生在那儿等了你多久?”
刺耳的声音冲破耳膜,秀眉微不可查地一拧。
睡得正香的小二无辜被扰,暴戾的性子无处隐藏:“吼——吼——”
柳鸢儿被吓得节节后退,惊吓之中才回过神来,清欢苑多了个畜生。
“小二过来。”
柳芳菲将书放在身侧,看向摔在地上的柳鸢儿,不置一词。
反而带着温润与宠溺揉了揉小二毛绒绒的头,“不过是个畜生,你生气作甚?”
柳鸢儿微微蹙眉,这话到底是对着她说的,还是对这头熊说的?
然而现下来不及思考过多,也自知方才失礼,立即低头赔罪道歉:“这冬日夜凉,鸢儿不过是替张公子担心。”
“所以,你并未将我的话传给他?”
这时,柳芳菲才勉强给了她一个眼神,冷冷的,“既然你如此担心,那不如嫁给他?”
柳鸢儿似是受到极大刺激与侮辱那般,又高声喊道:“他也配?”
“从身份地位上说,你是姨母带来柳府的,算不上柳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从相貌上说,黔州所有人提及倾国倾城,他们只会想到我而不是你。张微生与你,你尚且觉得她不配,所以,你觉得——”
自始至终,柳芳菲都勾着寡淡的笑,吊着眼梢漫不经心。
忽而语调一转,凌厉逼人:“你觉得,他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