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桢两人一鬼一,路上走走停停,给人歇一歇给马儿喂下草,或者歇一歇。
期间贞桢的心里很是亢奋,而贞冰玉见什么都很好奇,四处乱飘。贞桢吃了一口饼,喝了一些水,要如厕时,就让贞冰玉飘在半空,俯视四周。
去如厕前,潞州拿出药粉散在她的衣裳上,预防蛇虫蝼蚁,到了晚上,又紧赶慢赶的终于到了驿站点,她和潞州进去开了两间房就歇下了脚程。
翼鲸落和九百扶吃了晚膳,就听白露说,九百意在收拾行囊,散了会步消了食。又运动了一番,才洗漱喝温水,上床塌,刚爬上去就听白露在外头喊:“小姐,少爷来了!”
她看向九百扶,九百扶沉着脸:“你看着应付吧。”
她扯了扯嘴角:“让他进来。”她坐在床榻上,用被子裹着身躯,只露出个脑袋,看着转角处的外厅!
“兔儿,我明日就要出发了,等我在那边打探好,就会寻人来接你过去。”
对方的声音清凉响亮,她听得抿了抿唇,看见来人,寒风裹衣的走来。
九百意坐在床榻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却见她神色淡淡,没有喜色的模样,担忧道:“可是累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话,就听见九百意安抚道:“路途不稳,我心有不安,才不想启程带上你,等我开了路,到了地,打探一番,我会立马寻人接你过去,我也和陛下说好了,这次派遣,完成了要务,顺便休假,带你游玩去。”
她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兄长我困了,明日需要启程,你也早些歇息吧!”
九百意轻笑着应了声,摸了摸她的脸颊,起身回去了,她躺在床榻上,听见九百意嘱咐白露好好照顾她。
“你有发觉你兄长有些古怪么?”等人走了一阵,她看向身侧的九百扶道。
“确实,他很古怪,但我也说不好。我有个猜想,等到了半夜看看,可能就能知晓他哪里古怪!”九百扶淡淡道,眼里暗眸闪动。
她哦了一声就眨了眨眼,没几分钟就入睡了,半夜她是被九百扶摇醒的,她打了个哈欠问她怎么了。
九百扶沉着脸让她看头发,她捞过全部头发看了一遍。细看,发现有一小簇头发缺了一小结,不止这一簇,有好几小簇都是如此,她瞳孔一震,看向九百扶问这是怎么回事。
“以往他要出远门,总会对我许诺,会接我一同前往,每次都不例外,他归来就是各种原因,一次次的期待变成了失望。
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总会惊梦,浅眠,每次他要出远门,半夜总会在我入睡时,进我屋内,但每一次我都像是鬼压床一样,醒不来动不了,只知兄长来过,不知他来作何!”
“他剪你头发做什么!!!”她看着手心里一大捧秀丽的头发,满是迷惑!
“我不知,他就是很古怪。”九百扶一脸的难受。
“真是糟蹋你的头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后日,我们就要离开。”她又躺了回去,听见九百扶应了一声,才闭上眼继续睡觉。
等九百意走了,过了平静无痕的一天,第二日一早,她吃了早膳,带着白露和侍从坐马车出了门,准备去皇家道观拜拜。
半路遇到了强盗,白露眼睁睁的看着翼鲸落被劫走了,连九百意安排的几个影子都被擒住了,打个半死。
白露逃跑伤了腿,还是她小姐推她出来,救了她一命。她忍着疼,回了府,告知了夫人老爷,更是寻管事快马加鞭告知九百意。
她被强盗带到了偏道后,互相告了别,她就接过那老大给的,木轮拖车和行囊,出发了,因为她和九百扶看过图纸,发现偏道比官道离古国近。
走了一夜的路,她把拖车藏好,人爬上了树杈感概道:“我还真的又一次走了山路,这山路也不怎么好走勒。”上次和老头走的那些官道和偏道崎岖陡峭,真的jio都要坏了,这次的山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开辟出来的路都长了杂草,一人一鬼琢磨了好一阵图纸,才决定往哪走。
前方出现好几条岔道的时候,那石碑完全是随便拉了一块大石头,放在路口,雕刻上去的。
那字体很是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她会拿出炭笔对着图纸做个标记,九百扶兴奋的,四处乱飘。
虞姜见到艺溪时,就发现艺溪的脸色不太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被躲开了,她刚要开口,就听见艺溪说:“走吧,去找两匹马。”
一路上安静的可怕,虞姜好几次想和艺溪搭话,都被对方敷衍过去了,她确定了对方不太对,但问不出来,也就没在自找没趣。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驿站,订了一间房,让小厮把马牵下去喂食,直到快入睡,看着艺溪站在窗户旁发呆。
虞姜才开口问:“你怎么了?”
艺溪红着眼眶看着虞姜,询问:“你可曾骗过我?”
虞姜不解道:“不曾,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为何会觉得我骗你?”
艺籽尴尬的看着两人,随即飘了出去。四处逛逛,万万没想到飘进一间屋里,见到贞桢和贞冰玉,双方都震惊了。
互相说了各自的打算,贞桢惊讶的走到门前,本想去找艺溪的,门都打开了,结果艺籽拦着她说:“艺溪在和别人谈事情,不太方便...”
她顿了一下,就见潞州朝她走来,拍了拍她的肩侧问:“何事?”
“这是谁?”艺籽瞪大眼看着贞桢和贞冰玉,贞冰玉张嘴解释了一番,话没说完,两鬼和潞州,都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砰”的一下,艺籽震惊的看着那头说:“坏了!”
贞桢看艺籽口型,也顾不得对方什么情况,拉着潞州的手臂就往那边去,这么一拉发现拉不动,转过脸看潞州,伸手比划了一下:走!潞州抿了抿唇才抬脚跟着走。
贞桢走到门口,因为听不见,伸手敲了敲门,而听得见的潞州扯了扯嘴角,他听见屋里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似是在吵架?
艺溪红着眼去开了门,一开门看见贞桢意识呆了一下。顺着贞桢身后,见到一个两米的壮汉,心里一颤,又看见贞冰玉和艺籽飘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虞姜气得不行,见艺溪迟迟没有动静。也走到门口,看见潞州之后愣了一下,潞州见是她也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艺溪缓过劲松开门道:“都先进来吧!”杵在外头也不好。
贞桢两人两鬼进了屋里,几人坐在一旁的茶桌前,艺溪倒了茶,潞州搬着凳子坐在了靠窗处!
“玉姑娘你们这是?”贞桢坐在她对面,贞冰玉站在贞桢身侧,当翻译!
贞桢伸手比划道:玉姑娘想去古国,所以我们出发了,你们呢?她比划完,还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姑娘,歪着头再看回艺溪!
贞冰玉和艺溪解释贞桢比划了什么,也看了一眼一旁眼眶泛红的姑娘。
“我们.....也是去古国,那那边那位是?”艺溪又看向窗口的潞州,脸色怪异的问。
贞桢和贞冰玉同时比划开口:是临渊阁的临时暗影,他叫潞州,我在这等正式的暗影,潞州只送我们到这!
“这样么?那你寻到正式暗影来了么?”艺溪又询问道,这次不等贞桢和贞冰玉比划开口,就听见潞州开口道:“她请的暗影就是你身侧的那位姑娘,虞姜!”
潞州是万万没想到,虞姜居然是因为这事耽搁了,这事感情没处理好?而且这两人还是相识的,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呢,他喝了一口,刚艺溪递给他的茶杯。
虞姜沉着脸看向贞桢,又看向艺溪,艺溪眼里质疑的眼神,都不在刻意抑制了,定定的看着虞姜!
“潞州,人我接到了,你可以回了!”虞姜冷冷的看着潞州说道,潞州耸了耸肩就起身离开了,走前贴心的关上了门。
贞桢就算听不见,但她也不瞎,这尴尬的气愤,好渗人。突然虞姜站起身,俯下身和贞桢脸对脸道:“贞桢姑娘,我是从临渊阁聘请的暗影,我叫虞姜,现在我和艺溪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我扶你去那边窗口,你喝喝茶,看看外头的风景可好?”
“.......”她想摇头,想跑路,但对上艺溪欲哭不哭的样子,心里一万匹马飞奔而过。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虞姜扶着她去到窗口,坐在潞州刚坐的凳子,背对着艺溪,眼前就是窗口,能看清下边和天边的风景!
“我收到消息,古国那边给了令,如果带我去古国,就能得到奖赏和提要求,可是事实?”艺溪等着虞姜的回答。
“是事实,我也接了令,当初也是有意接近你的,成不成与否,我都得启程回古国,我是古国人!”虞姜如实道。
“你为了接近我,不惜赔上自身?你可真舍得!”艺溪心里痛得撇开脸,不在看对方,抹掉脸上即将要落下的泪。
“舍得,这副残破的身躯,就算是卖了我也不在意,能换个好处何乐而不为呢!”虞姜淡淡道。
“你为何不待在古国,来这边做甚?”
虞姜猛地看向艺溪的双眸,见对方不是在嘲讽她,沉默了一阵,喝了一口茶,才淡淡道:“我阿娘是本国人,阿爹是古国人,当初是阿爹随着叔公行商来到了本国,偶然一次遇见阿娘,阿娘意外的救过阿爹,阿爹就对阿娘一见钟情,非她不娶。”
“后来呢?后来呢?”艺籽和贞冰玉看着虞姜好奇道。
“你可知外祖父他们有多狠心,好好的一个青葱如雪的闺女,居然为了攀龙附凤,为了舅舅能有一个帮衬,准备把阿娘许给一个半个身子进土的老头,那老头都能当外祖的爹了。
阿娘让阿爹带她走,她们去了古国,阿爹托人认了阿娘做干闺女,名正言顺的把阿娘八抬大轿的娶进了门,上了族谱,当年便有了我。
我五岁那年,阿娘说想回家看看,我们三人回来了,踩在这片故土上,他们如何待我们的,说我是野种,说阿娘有辱门楣,硬生生的挡着我的面,把阿爹和阿娘打死了,最后尸首扔到了坟野岭,喂了野狗。”虞姜回忆着往昔,满是哀伤和无助,当时的她有多绝望,她至今都铭记于心。
艺籽和贞冰玉沉默了,满是怜悯的看着虞姜。
虞姜闭了闭眼,再睁眼看着艺溪笑道:“他们当时说,我是个肮脏的古国血脉,活该千人踩万人踏,就把我卖给了拐子,拐子把我从湿州送到了那座花楼。
签的是奴契,妈妈觉得我很乖巧听话,就养多了几年,才让我及笄时,把初\夜买了个好的价钱。
你觉得这期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无非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有个人垂怜,带我离开花楼,活着帮我的爹娘讨回公道,于是我等来了这一身的伤疤,都没能等到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