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溪瞪大眼,有点无措,想要去阻止虞姜脱掉身上的衣物,又舍不得,猛地看向一旁的躺椅,艺籽不在!屋里也没有艺籽的身影!最终她看见了虞姜赤裸的身躯,那美如白玉一般的皮肤上,很多的疤痕!大大小小占据了皮肤的每一处,很是刺目!艺溪看得呼吸一窒,随即心里无尽的酸涩,让她红了眼!
“是不是不好看?觉得恶心了?”虞姜木着脸看着艺溪!半响艺溪都没有言语,只是呆愣的看着她的躯体!
她靠前去,伸手覆盖在艺溪的手背上,牵着她的手,抚摸她身上的每一处疤,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在花楼,没有一个姑娘能是干净的,妈妈管不了太多,只能尽最大的能力,让每一个姑娘尽量不染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早些年楼里姑娘病死的很多!一起生活久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妈妈也会心疼,现在管理的很严格,所以没那么多姑娘病逝!妈妈只能保证我没染病,管不了客人特殊的癖好,妈妈也护不了我这身皮肉能否完好!”
她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艺溪的脸:“你可还愿意为我赎身?这具皮肉已经被玩烂了!你可还要?”她心里是没有一丝难受的,本就身处花楼,做什么天仙呢!
她不惧怕从对方眼里看见厌恶,她以前也曾遇到过,喜欢她的想要为她赎身的郎君和姑娘,但只要她一脱下身上的衣裳,给对方看身上的疤!
不用她多说一句话,对方眼里,无一不是如看一个腐烂老鼠的眼神,和满是嫌弃、鄙夷、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就跑了从此再也没来过!或是伪装掩饰一番得了这身皮肉后就再也不来也有。
她早就从期待到绝望到麻木,无论是什么眼神,都不能在让她撼动她千疮百孔的心灵!但眼前这个人,真的让她想再试一试,虽然没有太多的期待,但在看见对方满是心疼,从眼眶落下的泪时,她居然感觉到了心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擦掉了艺溪眼眶落下的泪珠:“不要可怜心疼我,我不需要的!”
“我心悦你!”艺溪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对方抚摸她脸颊的手背上,哑着声道。
“你....说什么?”她以为是听错了,神情有些恍惚!
“我心悦你,所以想为你赎身!不是!不是贪恋你的容貌和身子!”
虞姜像被灼烧一般,慌张的收回手,一脸复杂的看着对方:“你心悦我什么?我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得你...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躯体,这般残破的身子,你不觉得脏么?不觉得恶心么?”
“你很干净,为何要用世道的错,去评判你的身子如何?你是你,不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你!你不该为了无谓的陌生人,来折辱自己!我心悦你,想和你待在一处....你可愿意?”艺溪反手抓着对方的手掌,正色道!
“你都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脾气如何,心性如何....”虞姜的心被对方的话说乱了,本来还镇定自若的心,乱成了麻花一样,难受的不行!
“我们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不是吗?我心悦你,你可愿信我?”
信?她突然心静了下来,回归到了麻木,掩饰好神色,附身去亲了亲艺溪的嘴角:“我信你,我还想和妈妈她们在待一阵,等我想赎身了,你在给我赎身可好?”
艺溪红着脸点了点头!
“夜深了我服侍你就寝吧!”虞姜伸手去脱艺溪的外衫,附身亲了亲艺溪的唇,随后挑开艺溪的双唇,和对方纠缠撕扯!虞姜睁着眼亲吻对方,看见对方紧闭着眼,眼皮在颤动,心里死一般的平静!她生平听过最多的就是信我!她想不起来有多少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了!结果都那样罢了!
两人折腾了半宿,天亮时,艺溪先醒了,看着身侧还在睡的虞姜,嘴角就没下去过,她看着虞姜看了好久好久!伸手摸了摸虞姜的脸,又拿过对方的一簇头发,和她自己的一簇头发放在一起,拿过一旁放着的发簪,这发簪是特制的,从阁里买来的,发簪的簪头如匕首一般锋利,能划破皮肉,她拿着那发簪划断手里抓着的两束头发!用绑头发的红绳把两束头发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把簪子放回了一旁的凳子上,她伸手抚摸着,手心里拿着的头发轻笑道:“断发相许,结发为妻妻、相守永不离!”
子车猫翻墙进了府里后院,拿过放在假山处的灯烛和火盒,点了灯,提着灯烛去往子车成宪的屋里!子车孤百般无赖的飘着,看着子车猫的后脑勺,等他回过神发现这不是他的院子,是子车成宪的院子:“喂!你来他的院子作甚?”
子车猫没有回答他的话,往子车成宪的内院走去,推了推门,门拴上了,他就走到窗户那边,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没关,天随人愿,他拿着灯烛爬窗进去了屋里!经过右耳室,走到主卧!
子车成宪在床塌躺着,一旁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双手抱胸,见是他,对着他行了个礼,就跳窗上了屋顶!他把灯烛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子车成宪在宴会上喝了很多酒!所以睡得有些沉!
他坐在床头,伸手摇了摇子车成宪的肩膀,子车成宪被摇醒了,一睁眼见是他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走错房间!他刚要起床发现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缓慢的坐起身,捂着头,感觉还有些轻飘飘的,抹了把脸:“怎么了?”
“我五岁时,照顾我的奶娘被下令杖杀,为何?”子车猫淡淡的开口询问他。
子车成宪身体一僵,随后斜眼看他,犹豫不决,并没有立马开口!
“我已经成年了!”子车猫幽幽的看着子车成宪,一旁飘着的子车孤攥紧拳头:“你提这作甚!他不过就是仗着有权,随心意打杀我的奶娘罢了,他这没心肝的人,怎么会愿意承认?你在多话什么!”
子车成宪叹了一口气,眼里充满了愧色,斜靠在床头,回忆着什么,才徐徐道来:“爹娘那时刚逝世,你尚在襁褓,叔叔伯伯们就想掌权,仗着我科考在即,看顾不到你,便拿你的命威胁我,让我放弃科考!
发誓以后不得入举!在我再考当日,找人来寻我,说我敢踏进殿门,等我出来之时,就能收到你的死讯!我放弃了,放弃了科考!从那开始我放弃了读书入仕,因为我护不住你!我每次去见你,他们都会各种理由推脱我们相处!
后来我去宫中托人打点,进了特勤的侍卫对,一点点的往上爬,叔叔伯伯觉得我不在是他们的阻碍,就没在管我这个废棋,终于在你五岁那年,我爬上了副手的位置,我想把你接回来!
但他们不愿意让我见你,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他们眼见拦不住,让你的奶娘下药要毒死你,最后是赢兄早些时候,潜进府里安插的人手,救下了你!
你大概忘了五岁前的事情了吧?那时你瘦的皮包骨头,被他们如养狗一样圈养着,你那时也受了惊吓,只记得我杀了你的奶娘,却忘了之前是怎么活过来的,赢兄说你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那么痛苦!终归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啊……阿弟!”
子车猫看着子车成宪红着眼眶,抬头靠在床头上,用手臂遮住了双眼!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在撒谎!他在撒谎!”子车孤一脸的震惊,随后怒吼道!
“兄长,都过去了,是我害得你没得科考!你本来能过得更好的!是我耽误你了!”他冷眼等着子车孤,这个棒槌,亲疏不分,这嘴长来有个屁用!这样好的兄长就这样霍霍那么多年!!亏得人没被他害疯!
“不,是兄长的错,是兄长护不住你...”子车成宪声音梗咽道。
“你那时也不大年纪,不怪你!是他们的错!不该你来承担!兄长!好好歇息吧!我们以后好好过,我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无知无畏了!”他伸手拍了拍子车成宪的肩膀,提着灯,又从窗户出去了!
走没几步,又倒回去,推开窗口:“兄长,窗户关一下!”才提着灯安心的回去了!回到半路,斜眼看神魂飘散的子车孤,冷声道:“如果你还是不愿信,明日我去寻王爷把查到的文纸给你看一看!你真的欠他良多,一个人真心与否,相处那么多年,你感觉不出来么?他对你是否真心,你真的感觉不到么?”
子车孤的眼神闪躲,表情越来越奔溃!子车猫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回去了,困死猫了!!
次日一早,不出意外,她又被罚了,又出不了门,还找了好几个嬷嬷看着她,本还想着去寻贞桢去艺籽那边玩呢!她沮丧了一会!就去练了一会体和力!在三和嬷嬷们保证只是练练身体,才允许她爬墙!过后又在九百扶的教导下,制作九百扶新画的图纸!
贞桢这边,一觉醒来,就见贞冰玉一言难尽的口型道:“那神经又来了,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后,骂骂咧咧了很久,刚才回屋歇息,去吃午饭了,等会可能还得过来!”
贞桢看着贞冰玉的口型不免觉得好笑,神经这个词还是她讲给郑冰玉听得,据她观察,这郡主性子极其糟糕,动不动就发狂砸东西,骂人,怒吼,任谁和这种性子的人呆久了,不神经也得神经了,贞冰玉要不是又聋又哑,可能早就被对方发神经,折磨的变神经了!遇上这种人好累哦,虽然她听不见,但看贞冰玉那烦躁的表情,都能感觉到,贞冰玉特别的烦躁和苦恼,久了真的会被影响变成易怒,吼叫的神经!
贞桢想去找啊籽和阿洛,但看贞冰玉的口型说,要是出去了,郡主闹又没人看,她发泄不了,可能会闹到怀府去!贞桢翻了个白眼,真想打人!
艺溪起了床穿好衣服,把那一束头发放在了衣袖里,就见艺籽从外头飘了进来,她留下了一张字条压在桌上,边上还放了一块令牌,带着艺籽就回去了!她得去准备好一切,到时候带着晚晚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