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完善,线路清楚,不难看与他们当初从人的胃里刨出来的那张地图残片的材质如出一辙。
连绘制手法都是那般相似。
虞笙眯起眼睛,拎着地图,去了腿上绑着的匕首,挨个割破人的指尖,在地图上按下了手印。
这些人太多了,他与柒玥两人,势必无法全部带走。
既然此番打草已经惊蛇,不若就做得再彻底些。
虞笙看着纳满了血手印的地图,将之折起收好放进了怀中,然后转身走到了队伍中间,他们所带着的那个箱子上。
将军横刀一挥,利落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的东西,出乎了虞笙的预料。
“居然是翡翠。”
虞笙看着箱中上好的翡翠原料,有那么一刻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大昭人酷爱翡翠,而且这东西也不属于皇家专属直销的,所以一些没有门路的商户,自己亲自去,或者雇佣一些人前往三河绿洲这边取材也是时有发生的。
所以单从那张地图出发,可是完全没有办法同福栖镇那边的官方粘上的。
就连那方私印,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官商勾结的证据,万万达不到里通外国,残害人命的重量。
虞笙低着头,手指从玉石上轻轻拂过,决定兵行险着。
他反手攥住匕首,手里力道遒劲,将几笔看不清来处的艺术草书落在了翡翠上。
【问福栖李都尉安】
虞笙最后一笔雕刻落下,提刀收收,反手扣上了箱盖,拉住了柒玥的手。
“走吧,药洒得不多,再有半个时辰人就会能醒。”
他转过头,正看见少年人的目光从合好的箱子上收回。
虞笙收回匕首,福至心灵地问道:“你喜欢翡翠?”
柒玥抬头看他:“翡翠?”
虞笙笑了:“就是刚刚那块石头,价值不菲。”
将军带着少年往回程的路上走,边走边道:“这个不能动,回回到南疆送你,我府中的仓房中有很多。”
柒玥并不知道所谓的价值不菲究竟有多么不菲,他只是安静的跟着虞笙,应在他的话,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三河绿洲之事历时多日,所有人劳心戮力,几乎没有片刻歇息。
当虞笙带着柒玥回到三合村,亲自修书一封,写了一封驴唇不对马嘴但是情况说明,连通那取会的蘑菇一同送往大昭皇都的时候,两队青鸟,加上首领虞笙在内,终于可以稍微的放松了身心,修整一二了。
“传令下去,明早出发,返回南疆。”
虞笙站在院中,面对着两名青鸟头领说道:“你们做好行动汇报工作,话怎么说,不用我再教吧。”
两名青鸟心中有数,显然是已经对自家将军糊弄鬼的技巧的烂熟于心。
他们领命告退,动作利落地离开了虞笙的院子。
晚日山间一片风清气朗,落日余晖洒满大地。
虞笙看着两名离开的青鸟,目光慢慢垂了下来。
局势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南疆军统帅虽有危机时无命调兵的资格,但是却不能把这当成应当应分的权利。
边疆将领手握重兵却知情不报,擅离职守,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在给皇帝找病。
不到万不得已,青鸟不能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大昭之外,虞笙也不能坐以待毙地等待福栖镇那边的京中直系抓住他的小辫子大做文章。
看命吧。
他做了三手准备,青鸟与尺晴报信一前一后,算做两手,还有一手,虞笙抚上袖口,那方从皮包骨身上搜出的私印,还有按满了手印的地图,虽说作为证据指控实属勉强,但是在危机时刻说不准备还能为他保全一条退路。
只要福栖镇那边,没有和他鱼死网破的打算。
应该不会有这种打算。
虞笙想到他与柒玥在山林中看见的那箱翡翠。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折腾出去。
虞笙深吸一口气,立于院中,目光与心神都是前所未有的镇定和宁静。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会是他反过头去跟那边不死不休了。
反正南疆局势复杂,又外有虎狼虎视眈眈,除了他,也没人能够镇住南疆诸君,管理苗疆旧族,抵御南洋外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