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那边吗?”柒玥在虞笙愣神的功夫,伸手扯上了将军的衣袖,他抬起头示意刚刚走过来的方向,也就是关押这的三合村的人所在的地方。
“还去吗?”他又问道。
虞笙回过神来,摇摇头:“不了,用不着。”
惯常所见,从来都是第一个口子最难撬开,现下已经有了突破口,余下的青鸟又不是傻子,自然用不得他事事亲力亲为。
“等会儿回去准备用午饭,”虞笙拉过他的手反手牵起,“现在带你去取那药桶里的样本。”
柒玥任他牵过自己的手腕,没有吭声。
他直觉虞笙可能在刚刚的交谈间觉察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侍事情可能较为紧急,所以倒推着他加快了手边的所有事情的进度。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好在那存放证物的地方距离虞笙所住之处并不算远,此番前行,也算是顺路。
在取那药液的空挡里,柒玥着重留意到虞笙跟整理证据的青鸟要了纸笔,于一处向阳的桌安上写了什么东西。
“走吧。”
虞笙将写好的东西叠起放入袖中,同时叫柒玥收好手中巴掌大小的瓷瓶,一同离开了这里。
只等到二人都进入虞笙的院子,将军才再次开口道:“你先进屋。”
柒玥回头看了虞笙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他顺从地打开门,走进屋内,然后来到了窗边。
反正都能看到,门内门外有什么区别呢?
柒玥按了按自己的手腕,看着虞笙招来尺晴,将他手写的文书塞进信笺内,挂在了那海东青的爪子上。
临行之际,海东青若有所感,转过头看了柒玥一眼,后者倚在窗面之内,朝它挥了挥手。
“跨越物种的友谊,”虞笙推门进来,“你俩玩得挺好。”
柒玥不说话,从窗前走了过来。
他观察着虞笙动作,十分有眼力见地将军空出位置,自己默默地走到了之前放置早餐的矮柜旁边。
“饿了?”虞笙没跟他客气,长腿一跨而过,坐到窗前的矮凳上。他从怀里拿出那一叠草纸,背对着柒玥说道,“马上就能吃午饭了。”
将军想了想,转过身看他:“多吃点,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柒玥没什么反应,将目光从那一摞草纸上收回,想到了当时虞笙在门口折腾分离出的几种草药品类。
他垂下眼帘,背过身去,从身上掏出了那装有药液的巴掌大的小瓶。
柒玥把瓶子打开,将颜色几乎要褪干净的药液倒了一点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点药水触上皮肤的那刻,他马上便感觉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顺着接触的位置漫延开来。
从手上一路滑到大脑,再延伸接触到四肢。直接抚平了今日长久以来那股酸涩颤栗地麻痹,还有烦闷的躁意,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沉着舒适了起来。
要是再滴一点……
柒玥手腕上的红痣鲜亮的惊人,几乎在他这个念头产生的同时,便顺着腕骨传来一阵尖利的痛意。
万蛊食心。
柒玥痛得呼吸一窒,拿着瓷瓶盖子的那只手当即便失去了力气,他的腕骨磕在木柜的边缘,巨大的力道,撞得整只手臂都在跟着麻痹发疼。
少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
虞笙拿着草纸转过身,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眼角与颧骨相连的位置莫名有些发红。
“还在发烧?”
将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烦躁,他站起身,踢开凳子,朝着柒玥走过来。
迎着光,柒玥感受到眼前头下一大片阴影,他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和情绪,凝起神,瞧着虞笙,三两眼之间,呼吸又乱了方寸。
只见将军一向束紧的衣领微微散开,露出了脖颈与锁骨的大片肌肤。
虞笙的皮肉贴合度很高,骨节与血肉筋骨分明,配上将军绯色多情的面孔,锐利鄙人的气质,显得格外矛盾,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贴近颈部脉搏处的那颗艳红的小痣,几乎在一瞬间夺走了柒玥的全部目光。
少年后退一步,猛地低头按住自己的手腕,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之间得到了什么秘密。
“没发烧啊?”虞笙将柒玥堵在床头,并没有发现少年不对劲地表现,他一手搭上柒玥的额头,一手贴上自己的,皱眉自语道,“还是我太热了?”
他啧了一声,放下手,弯腰躬身,在柒玥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的与柒玥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少年人腕间的蛊虫涌动活跃,他本人确是差点之间连呼吸都停了。
柒玥感受着鼻尖飘过的属于虞笙独特的气味,整个人都兵荒马乱了起来。
柒玥近乎发愣地注视向虞笙的脖颈的目光,终于引起了将军的注意。
后者轻咳一声,收起衣领,从柒玥身边退离了出去。
“没发烧,”虞笙转身的背影有些仓皇,像是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在刚刚感觉到一阵奇怪的躁动与呼吸不畅,他从新坐会凳子上,故作无事的糊弄说,“中午的太阳有点大,热得话多喝点水。”
柒玥不说话,他抬起眸子,目光盯着虞笙所在窗边的背影,恨不能把人盯出个窟窿。
在这种灼灼目光之中,虞笙如坐针毡地看完了手中的草纸,他将之整理好后,与柒玥一起用完了午饭。
“这只是近一月的记录,他们每个月末都会派人取走,”柒玥站在窗前,眼神流连在窗外,既瞧着院内散落的日光,也追着树梢微风跳跃的影子,他轻声道,“留下的都最新的,也不全。”
他在慈航寺待了许久,试的药,种的蛊已经不计其数,不说试药试蛊之后的反应,就但说那毒药与蛊虫的品类,就不可能是那么几张纸能记录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