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西宫硝子看着嬉闹的二人不禁露出羡慕的目光。
我也是可以交到这么好的朋友的吧?
绝对!
——
时间的流速一直是个秘密,在小孩子身上流动地好像格外快。
日向野子总说日向葵长得太快了,总感觉一天比一天成熟,一天比一天高,吓得她天天照镜子观察自己的脸,看看时间神偷有没有加速她的老化。
日向葵之前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时有了几分实感。
时间果真是在小孩子身上流动地格外快,要不怎么解释前两天还跟同学们玩的不错的西宫硝子,转头就有点被孤立了。
“小葵,这道题可以帮我写一下步骤吗?”
川井未希俯身在日向葵旁边请教着。
日向葵因为本身智力水平就很高,还年长了同年级的人两岁,所以常年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
屈居于她之下的万年老二川井未希一开始还有些好胜心,但都快过去六年了,到底是选择与自己和解,有什么做不来的题目也都会过来请教。
说是请教也就是得到一系列详细的解题步骤自己回去参悟,她没有植野直花那么厚的脸皮让日向葵把挨个步骤的解释写在纸上。
当然,这样做的植野在日向葵详细解释后还没理解的情况下,也是会被日向葵毫不客气地敲打——物理意义上的。
“唉,真是太难了。”
川井未希在拿到解题步骤之后没有着急回到座位,而是占用了日向葵前桌的椅子,趴在日向葵的桌子上暗自苦恼着。
又来了。
日向葵面不改色地继续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跟植野直花比起来,不,跟全班同学比起来,川井未希都是心思比较深的那类型人。
平时跟谁都说说笑笑的,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也不会直截了当地开口,遇到有相同感受的人还憋不住跟人家吐槽,吐槽之后还内耗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恶毒”,又担心被正主发现了之后该怎么相处,万一被戳破了就会大崩溃,不敢承认错误,只是因为害怕破坏了自己在同学和老师眼中的好形象。
——就是这类型的人。
拥有这样无处宣泄的细腻心思,还真让川井未希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就是日向葵这里。
跟谁都是温和中带着疏离,从来不参与任何的小团体,不插手任何的纠纷,最重要的是还不会说话,简直是最理想的树洞。
川井未希的心事一见到日向葵就憋不住了,不吐不快,好好轻松一下。
之前遇到这样的川井,日向葵都是左耳听右耳出了,但是这一次应该会跟西宫相关,极具责任心的日向葵没有忘记班主任的嘱托,打算认真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跟硝子……西宫同学沟通,真的是有点费劲啊……”
“就是给她讲题要在纸上写得很清楚,很麻烦。就像是你给小直讲题那个样子,而且西宫比小直还要笨十倍!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
“……她也读不懂空气,同样一个笑话我们已经笑过一遍了,还要给她解释。你懂的,笑话这个东西解释了就不好笑了,给她解释还很浪费时间。”
“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哦!还有小直,还有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不喜欢她!”
“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在帮她融入校园生活了……她明明戴着助听器,为什么还这么麻烦别人,还让我们为了她学手语……”
说到这里川井未希瞄了一眼日向葵,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同学为了跟日向葵沟通学过手语,老师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她家里为什么要送她上正常的学校,去专门的学校不是更好吗?”
“合唱比赛也快开始了啊......”
......
听起来西宫同学的“罪行”有些“罄竹难书”了啊。
总而言之是一个各方都被伤害的故事。
现在苦恼从川井未希的脸上转移到了日向葵的脸上。
果然栽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现在种也有点来不及了。
日向葵纠结地上课,纠结地在课堂上写作业,纠结地下课,纠结地放学,专注地换上运动服去独自打了会儿排球,专注地去附近的训练场练了会儿跑酷,纠结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后就到了更加令日向葵苦恼的时刻了——如何不着痕迹地走过全是玻璃门玻璃窗的面包店,而不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发现。
所幸在这个必须面对的苦恼面前,关于西宫同学的那些事情被短暂的忘却了。
日向葵不紧不慢地走着,从四年级开始她就每一天都要经历这一劫了。
基本一天两次,有时候跟日向野子一起走,还要等她跟店铺老板聊完天......更煎熬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热情,尤其是来自于那个面包店的热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日向葵如往常一般走到离面包店最近的那个路灯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是黄昏,店内就算是开了灯也夺不过夕阳的耀眼,而本该在店铺内忙碌的两位服务员却一站一蹲,在店门旁不知说些什么。
被他俩挡在中间的,是以日向葵的角度完全看不清的白发男孩。
“是走丢了吧?”
“应该是吧?”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呆瓜!”
“不是你先问的吗?总而言之问一下他家里的地址?”
“刚刚不是问了吗?他不说。”
“那问一下家长的电话?”
“都说了他不说!你能不能用你那生锈的耳朵好好听听我说的话!”
“那直接打给五条家?”
站着的高个儿终于是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下身边人的脑袋。
“不是所有白毛都是五条家的人啊!还有五条家不是只有那位继承了白发吗?现在都20多岁了!”
“不要打我脑袋,会变笨的!而且万一是私生子呢?”
高个儿又打了一下,“都说了那位才20多岁,哪来的10岁左右的私生子!”
“别打了,别打了!”蹲着的店员捂住了脑袋,“我说的不是那位啊,是五条家的家主、不对,是那位的父亲啊!”
高个儿收回了想再打一下的手。五条家的家主早就变成那位了,如果不是身边的同事改口够快,他绝对一个巴掌直接糊上去。
“那位的父亲啊......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