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梁远看着沈星河一会抱着三盒泡面从眼前走过,一会拿着钱登登登跑回收银台,满脸阴郁。
一旁宁畅搭上他的肩:“这小傻子还挺上道。”
沈星河对谁都是张笑脸,他长得乖巧,说话又甜,很招人喜欢。
金航除外。
不远处,沈星河把剥好的葡萄递到莫梁远嘴边,莫梁远眼神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还是张开嘴吃了,吃完后他转过身跟宁畅说话,沈星河低下头,舔掉了指腹上的汁水。
金航默默看了一会,转过身,下了楼。
背阴的那侧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破败的、看不清字迹的门牌记录着市集昔日的繁华,金航倚着微微发烫的柱子,给自己燃上支硬红。
刚抽了两口,口袋里的大哥大响起来。
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那个前男友,不对,应该说是前p友。
前p友:“阿航,能不能先借我两千块钱应个急!我保证,等我周转开了就还你!”
“可以”,金航说,“那你先把我之前借你的三千块还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那男人接着说:“不是我不还,我你还不知道吗,如果有钱的话我肯定第一个还你!那群人催得很急,我也是没办法了,阿航,你难道要看着他们杀了我嘛?!”
金航往地上吐了口痰:“你哪儿来的脸求我!你忘记是谁害我差点染上病了吗?!”
“这不是还没确定嘛……”对面嘟嘟囔囔。
金航气得脸上的痦子都在抖:“你还敢说,要是…要是真的测出来是阳性,我他妈第一个拿刀去砍了你!”
对面的人见要钱不成,也干脆撕破脸:“金航!你装什么羊巴羔子,都是道上玩的,谁比谁金贵?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好心告诉了你实话,你再多被我c几次,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做梦去吧!”
“混蛋!”金航把手里的大哥大猛地扔了出去。
事实是如果不是他偶然发现了那个男人的药,并且紧紧逼问,他根本不打算向自己坦白。
金航双眼血红的猛锤了两下铁栏,在飘散的灰尘里缓缓的蹲了下去。
今天是七夕,宁畅爸妈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出去过节去了,宁畅没了宵禁,吵吵着要去镇上逛市集,莫梁远本来想着晚上关门算了,给众人都放个假,金航却主动要求独自留下看店。
宁畅:“没对象也可以出去玩啊,咱们几个单身狗搭着过节呗!”
金航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去吧。”
莫梁远把钥匙留给他,带着宁畅和沈星河出了门。
走到门口等时候,他发现小傻子没跟上来,回过头,就看见沈星河背着书包,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收银台的方向。
“怎么了?”莫梁远问。
沈星河回过神,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子:“没……”
“走吧。”
莫梁远从来不过节,不管是中节洋节,所以也是头一次知道,过节的人多得跟蝗虫过境似的!宁畅被路边的旧书摊吸引了过去,蹲在地上,唾沫横飞跟老板杀价,莫梁远一个没注意,某个滑不溜手的小孩就不见了。
他仗着人高马大,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杀了个三进三出,终于在一个飞镖摊边,发现了那个熟悉的黑脑袋。
“——沈星河!”
莫梁远大步走过去,凶巴巴的把人扯到身侧:“我有没有说过叫你不要乱跑?!”
“我看到了这个”,沈星河举起手里的娃娃,是他刚刚花了十块钱才掷出来的,一只毛绒绒的傻狗,“送、送你。”
莫梁远嘴里憋了半天,没憋出半个屁,一把把那丑娃娃夺过来,骂了句:“跟你一样傻!”
摊位旁边有两个女学生,打扮得很时髦,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走过来,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沈星河:“小弟弟,送给你吃。”
沈星河咽了咽口水,瞅了一眼身旁的人,没敢伸手接。
“不用。”莫梁远还是那张趾高气扬的脸,他又不缺这点钱,小傻子想吃的话他直接把那一扫帚买下来都成,只要他不嫌牙疼。
说完拜拜手就要走,没想到那个女学生居然还没放弃,只见她忽闪忽闪的扇了两下假睫毛,对莫梁远笑着说:“那小哥哥留个电话呗。”
莫梁远停下脚步,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看着她。
大概就是在说:你脑子没问题吧?
“……不、不行!”
没等他开口,一个蓝色的书包突然冒出来,挡在他面前。
沈星河张着双臂,一脸真挚道。
“我哥他、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