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他爸很早就染上了赌瘾,把他奶奶留的家产都挥霍光了,还欠了不少高利贷,他妈妈也是个可怜人……”
……
莫梁远送完宁畅,拐去隔壁的粉摊吃了碗牛肉粉才回去,等到了家,院子里空荡荡的,许老太家果然已经吃完了晚饭,桌板都收了,碗筷还堆在水池里。
手上的痛感不明显,但跟潮水似的,一波一波的不肯停息,莫梁远从裤兜里翻出一板药,还是当时小傻子下巴剌了医生给开的,他扫了眼,看到适应症是减轻疼痛,想也不想,抠出两粒,干咽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扑在厨房水池边,把晚上吃的那碗粉全吐了。
“——呸!”
莫梁远又使劲漱了两下嘴,感觉那股酸苦味终于淡了下去,他关上水龙头,顶着张挂满水珠的绿脸返回卧室,第一件事就是把桌上剩下的那盒药扔进了垃圾桶。
这他妈的是止疼药还是呕吐药?!
胃里空空干啥都没劲,莫梁远关了灯,往床上一摊,等着睡意降临。
闭着眼,门外的声音反倒愈发清晰起来——先是模模糊糊的交谈声,院子里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倒水的声音,门被打开的声音,门被关上的声音,脚步声,刻意放低的脚步声,脚步声一直到了床边。
有人探了探他的鼻息。
小白眼狼。
都回自个窝了,还想着哪天捂死他呢。莫梁远无语地想。
小傻子有人撑腰,贼心见长,莫梁远感觉那个软乎乎的触感从他的鼻尖一路摸到喉结,再从胸口一路摸到胳膊,连两个硬石子都没放过,最后握住了他搁在身侧的右手。
莫梁远之前揍那伙人留下的伤,本来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天天浸在泥灰尘土里,天又热,发了炎,结痂的地方生脓生疮,看着怪吓人。
沈星河在黑暗里抽抽鼻子,掏出用半个学期的包书皮省下的零花钱买的药膏,挤了一大坨在手上,撅着屁股趴在床边,一点一点的给狰狞的伤处抹药,一边抹还一边吹吹。
“……”
刚刚那番骚扰莫梁远都咬牙忍了,现在突然就忍不了了,“滚滚滚。”本来直挺挺的一具身体,跟诈尸似的,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反手按开灯,屋子里瞬间亮如白昼,某个偷偷潜进别人房间的小鬼被抓了个现行。
沈星河被这光刺了眼睛,下意识举起胳膊,挡住脸。
莫梁远大掌一挥,床沿的半管药膏直接飞了出去,他拧着眉头,七不耐烦八不耐烦:“你当我这菜市场啊?滚回你家去,别以为你奶在我就不教训你!”
沈星河看着男人冷酷的侧脸,手指上还糊着药膏,就去抹眼睛,这下不用掉眼泪,两只眼圈都红透了。
“……疼……疼……”
疼个屁。
莫梁远不知道咋地,今天特别没有耐心,“快滚,我要睡了”,说完就侧头躺下,拿后背对着小傻子,两条长腿夹起来。
他闭了会眼睛,有人重新按灭了灯,屋里又没了动静。
小傻子应该是走了。
莫梁远别扭的转了下身子,想改为平躺,下一秒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你搞什么飞机?!”
小傻子不仅没走,还爬上床,一屁股坐他肚子上了。
手上不知道何时又挤了黏黏糊糊的一大坨,沈星河把身体的重量整个压在他身上,用膝盖夹住人的腰,弯下上身就要去捉莫梁远的另一只手。
“我#%&@#?……”莫梁远是真想揍他。
这小子现在就敢骑在他身上!等过几年,岂不是都敢骑到他头上了?!
没等那公狗腰猝然发力,把这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掀下床去,莫梁远听见一句口齿清晰的——
“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