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的女孩儿怔怔地盯着门口,直到看见那么黄色身影出现后才松了一口气。
云遥也不多言,将那半颗药丸递过去,“你知道的,吃了吧” 不愧是云逍的师妹,真如他所说,只要云遥求情,定有转机。女孩儿不疑有他,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身上顿时发热,五脏六腑都似被火灼一般,额上密密地覆着一层汗珠。
“你可还好?”洗髓丹的威名云遥自然是听过的,吃下此丹者,功力尽失,记忆消半。只是非亲眼所见,云遥也不敢相信,半颗洗髓丹就能有如此威力。
女孩儿点了点头,咬着发白的唇瓣,趴在地上,奋力开口,“师尊在上,受弟子花期…一拜。”
“好了好了,我扶你出去吧” 虽然只有三分内力,但斩断她脚上的铁锁还是足够的。云遥以手做刀,将锁链劈开,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半个人都靠自自己身上。只是好歹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云遥又被锁了内力,手上吃力,将人快扶到谷口时也出了一身的汗。
晕头转向之际,看见一个黑色人影持剑奔来,接过靠在她身上的力道。“怎么了?”闻人觉见她进来许久也不曾出来,惶惶不安,正欲进来寻她,偏巧看见她扶着一个人走出来。
“…等一下”靠在他身上的花期靠着最后一点儿清醒的意识,挣扎着自己站住,回头转身,又咚地一声跪下,“岐黄谷诸位师傅,花期…拜别。此后,再无干系”
晕倒前的人抬头最后一次看了眼躲在树后的圆脸大叔,面前漏出了一个笑意,算是在感谢。
闻人觉看见旁白的云遥也一副蔫巴巴的模样,过去将她扛在肩上,“哎…我还可以” 扛着他的人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而将他的腿拢地更紧了。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摸到腰间的海螺,解下拿到嘴边,“皇甫鸾,来岐黄谷门口接人”
被强行带走的云遥不明所以,轻轻捶了一下他的另一侧肩膀,“小觉,她比我更严重,应该先带她回去吧”
离她很近的声音带着有些愠怒的情绪,“我只认识你,不认识她” 闻人觉暗自为她的决定有些不高兴,不是说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吗?怎么将人带出来了?还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只是话一出口,又变成了对她的关心。云遥不愿徒弟们为自己担心,只推说是别的缘由,“或许是没睡好吧…也或许是吃坏肚子了。很快就会好的”
闻人觉自然不信她的鬼话,不自觉颔首离她耷拉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更近了一些,“原来睡不够会折损七八成的灵力?怎么从前不见你如此?”
贴在他胸口的脑袋自然明白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忙将话头转向别处,“要不要让我下来走会儿呢?这个姿势我…脑袋更晕了。”
这次他倒是停下了步子,只是身上的人却没放开,只是换了个姿势,揽住她的腰腿,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合适吗?
这合适吗?
两人心里不谋而合地想到了一处,但很快各自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遥:我是他师尊,照顾我是应该的。不能扛你只能抱了呗,没别的意思。
闻人觉:不御剑是因为我技术不够,怕摔了。不能扛是因为她说了不舒服,得照顾好病人。所以抱着,没问题。
就这样云遥被闻人觉一路抱回了客栈,挨着儿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等皇甫鸾带着花期回来时,正看见闻人觉守在她门口。
“师尊可是受伤了?”闻人觉盯着靠在皇甫鸾身旁的人,眉目深沉,点了点头。“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问她”冷冷丢下一句话后,闻人觉便不再理睬几人,推门进去,守在了云遥床边。皇甫鸾无奈,只能先将人安顿在自己房中,只等两人都醒了再问个明白。
花期从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已在此坐了半天。她撑着身子起来,却觉得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僵硬地很。
云遥端了杯水递过去,“别动,你身上有很多旧伤,我和袅袅比给你简单涂了药,包扎了一下。” 花期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伸手冲向云遥,“我帮你解毒”
皇甫鸾挡狐疑地抓住她的手腕,“你最好真是解毒,别耍什么花样。”
“我如今都这样了,师姐还不信我吗?”花期望着她,语气讨巧,眼神却依旧沉稳。云遥轻轻拍了拍皇甫鸾的胳膊,示意她放心。将手伸了过去,花期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漏出里头的银针,取出一根后又在另一朵簪花的花蕊处蘸了蘸,扎进云遥手腕上跳动的青色血管中。
“好了”将簪子复又插到发髻中,花期扬了扬下巴。云遥合眸运气,果真经脉尽通,冲身侧的皇甫鸾点了点头。皇甫鸾这才放心,将一旁案上放着的水囊递给她,“师尊说你答应了要看这井水的,看吧。”
花期接过,用指尖点了点里头的井水,先在鼻下嗅了嗅,又伸出舌尖尝了一口。“里头混了魇龙唾液,想来那些喝了井水的人就跟睡着一般,药石无医吧?”
倒真有点儿能耐,皇甫鸾不置可否,“那怎么解?”
掀开薄被下床,花期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囔囔开口,“好在里头魇龙唾液不多,又过了好几年了,将苏合香混在水中服用,喝个三年五载也就醒了。”
三年五载?云遥心想,那村里如今睡着的都是些老人家,本来阳寿就所剩不多了,再等三年五载,可还有寿数?因而开口问道,“有什么见效快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