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兜是在犹豫着是否应该赶在大蛇丸占据宇智波佐助的身体以前先把这个‘容器’给毁掉,才选择杀戮暗部、靠近昏迷中的宇智波佐助──不能说这种想法对木叶是有害的。不如说间谍一职本身处于灰色地带的暧昧性才是这整件事情最难以处理的部分。
“……我这么判断的理由?”
扉间瞥了奈良鹿久一眼。他有一种预感,他们某种程度上是一个类型的人:“大致上有三个。”
“说说看。”奈良鹿久说。
“……首先,我不认识山中先生,不过山中一族的能力我有所耳闻。”
扉间看向半蹲在地上按着药师兜脖子的山中亥一:“在这种情况下,会被火影大人找来的山中一族的人,只要能给予充分的时间,一定能将药师兜脑海里的资讯归纳清楚──无论药师兜是否对木叶有害,山中先生迟早都能做个判断。”
“第二个理由又是?”奈良鹿久眯着眼睛端详他。
扉间并不介意奈良鹿久评估的目光。他只是沈默了一下,然后离开了三代目火影身后的位置:
“第二个理由……”
扉间走到药师兜的前方半米处蹲下。
这个高度与这个距离,能让跪在地上的少年不用仰起头也能看见他的脸:
“如果山中先生读取到的记忆不是伪造的,那么这个孩子即使因为村子方面的诱导而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并且同时遭受了村子的抛弃,他也没有对村子产生仇恨。”
扉间的语气毫无起伏:“他试图刺杀宇智波佐助,是因为大蛇丸创造了一种借用他人的身体转生的忍术。而宇智波佐助是大蛇丸挑选的下一个转生对象。”
“一言以蔽之,药师兜的行为本身虽然偏激,但是没有站在村子的对立面。”
扉间敛了敛眼睛继续说道:“药师兜会接触大蛇丸,是村子的责任。无论如何包装理想或宣扬信念,村子于他有错在先。可药师兜也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针对村子的负面感情……我个人无法想到比这个更好处理的情况。这不是事实吗?”
“有点意思……”
审讯室内,卡卡西与天藏似乎并不是没有想过扉间提出的论点──他们只是暂时没有考虑到‘如何处理木叶遗留的仇恨’这个层面。
凡参加过上一次忍界大战的忍者,都非常清楚‘仇恨’这玩意一旦介入任务之中,任何原本就很棘手的事态,棘手程度又会上升无数倍。
仇恨总是下一场争斗的导火线。
但团藏对药师兜做出了那般丧尽天良、过河拆桥的安排……药师兜也没有去恨谁。
事实上,跪在地上的药师兜,表情现在也是愕然的。
他听了扉间的话,其实也意识到了:正常人在他的这种处境下,确实是会产生恨意的。
自己亲手将院长杀死了……
院长根本不记得他……这都是团藏设计的结果……
被大蛇丸拉拢、示好的这几天里,药师兜一直有个念头盘据在脑海中,那就是──如果大蛇丸说的是实话,那院长跟自己不过是双双从孤儿院被骗出来……像是傻子一样,被当成可丢弃的工具给木叶使用罢了……
──他都搞不清楚他是‘谁’了!
可是?他虽然很迷惑……
但他也没有想过要恨团藏──不如说、他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责怪木叶或三代目火影。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没有了‘自我’到底能如何继续……
“第三点。”
扉间的叙述打断了药师兜混乱的思绪:
“药师兜这个人。”他平静地看着地板上的少年说:“对于三代目火影以外的人,已经失去作为一名间谍的价值了。”
在山中亥一有机会对这宣告做出或震惊或不解的反应之前,扉间将右手放在了药师兜被捏碎的下颚上:力道很轻。过程很小心。
“因为我已经记住这个孩子的生命能量的特征了。”
扉间的手没有给药师兜施加任何痛苦:“三代大人是知道的,我的感知能力特别好。这也是我发现这个孩子在医院五楼的行为的原因。”
整间审讯室突然陷入凝重的安静之中。
除了三代目以外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跪蹲在地板上的扉间──仿佛不确定该为这一信息感到惊喜还是认为自身正在蒙受重大的安全隐患。
扉间却只是看着药师兜的眼睛。他平淡的语调此刻仿佛有些寒意:
“兜君,从今以后,我会留意你接触的任何人的生命能量然后记住他们之中的每一个。如果有可疑的人选掺杂其中,我会告知三代目火影。火影大人会定夺木叶是否应该追踪对方。如果我的决定有任何冒犯了你的地方,我只能在这里跟你道歉了。”
无视药师兜整个僵住了的神情。扉间使用医疗忍术,治愈了药师兜在医院里被他打碎的骨头:
“……除非这个孩子有在查克拉被封印的状态下瞬间远离我半径至少一百公里的罕见天赋。”
扉间又治好了药师兜的手跟脚,才抬起头看向墙边的奈良鹿久:“我不认为他是一个威胁。”
“我明白你的观点了。”
一阵并不算长的静默后,奈良鹿久点点头,瞥向猿飞日斩说:
“如果火影大人没有反对的意思的话?”这即是拐弯抹角的询问猿飞日斩是否愿意以个人的声誉替扉间在审讯室的每一个木叶忍者眼前进行有力的担保:
“那我也对扉间君的方案投赞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