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蘅本来还沉浸在“怎么办,我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小孩”之中,现下听到谢容与的话,也很震惊。
嘶,果然是官配啊。
但这笨孩子压根没想过,谢容与不让她嫁给谢容止完全是因为,他不愿让谢家的计谋得逞。
谢容止冷哼一声,他知道他这个二哥一向说到做到,但面上还强撑着道:“那我们便看看,二哥的话能否应验。”
说罢,他转身离开。
于是留下庄蘅和谢容与两人静静对视。
他等着她先开口。
庄蘅站起来,想了半天,第一句是,“你之前要同我说什么事?”
谢容与懒怠回答。
怎么会有小姑娘笨成这样。
他都让她好好听着了,所以还能是什么事。
他自顾自斟茶,没理睬她。
庄蘅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要同我说这件事呀,难怪你之前说让我莫要后悔。”
想明白之后,她不免沾沾自喜。
谢容与看她欣喜的模样,蹙眉,不满道:“你那般欣喜做什么?”
她的反应同他所想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她会失魂落魄,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她却是很好地接受了,甚至能对着他微笑。
谢容与不知说什么,是该夸她没心没肺,还是该骂她没心没肺。
庄蘅却不以为然,“那还能如何?再怎么样,阿姐也还是我阿姐。至于谢家的事,我现在哭了就有用了吗?”
她在穿书前是个被爹妈宠大的孩子,爸妈给她的爱让她有底气一辈子活得自信乐观,所以即便穿书后受了这么多磋磨,她乐观的底色也没变,一直很坚定地相信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她说着说着便假哭起来,“呜呜呜我好难过呀,谢侍郎你能帮我报仇吗?”
谢容与沉默,不知说什么好,只想把这姑娘扔出去。
下一刻,庄蘅立刻收住,抱着手对他道:“你看,我哭不是也没用?哭了还不好看,所以我为何不正常点?”
对任何男人哭都没用,还是得自己乐观自信,她一直很坚信这一点。
他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姑娘不哭不闹,甚至格外淡定地站在他面前。
在这点上,庄蘅其实挺感激他。
从头至尾,她都被蒙在鼓里,唯有他不把她真当做傻子。
于是庄蘅道:“谢侍郎,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多谢你。”
五日后她便要回国公府了,后头的这五日,她没见过谢容与一面,也默默地把知道的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她不大愿意同庄窈说这件事,于是磨蹭到了最后一日。
最后一日早晨,庄窈陪着她收拾行囊,待一切收拾完毕,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庄蘅对她道:“阿姐,其实我都知道了。”
庄窈疑惑道:“什么?”
“我能来谢家不是偶然,是因为你们都想让我来小住。那日去寺庙也不是偶然,是你知道我会在那里遇险,所以才会让我孤身一人,对吗,阿姐?”
庄窈有些慌乱,勉强镇静道:“泠泠,你莫要胡思乱想。”
“阿姐,你不用再骗我了,你们都想让我嫁进谢家,好做我三哥的人质。”庄蘅静静地看着她,“谢家的事情我不想管,可是阿姐,阿娘离世后,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为何要这样?是有人逼你的吗?是因为姊婿吗?”
庄蘅并不是是个聪明的人,可她也善于观察。譬如,她发现,阿姐和姊婿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亲热和睦;譬如,她发现,姊婿对阿姐若有若无的冷淡和阿姐时不时的愁容;再譬如,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阿姐无子。
一个无子,生母出身卑微的女人,在谢府这样的名门,必然要完全要匍匐于夫权之下。
庄蘅恨庄窈对她的关切中掺杂假意,可是她更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窈这样活着。
谢家人人都想让这计谋得逞,那便需要庄窈出面帮助,而她不敢说不,即便被算计的是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