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执拗到这般程度,究竟要如何才能令她低头?
明明软硬皆施,却依旧拿她毫无办法。
根据血检结果,护士更换了新的输液瓶,药液顺着细长的导管缓缓流入静脉,不多会儿,徐离眼皮微微滑动,似乎有了反应。
江嫂着急忙慌的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送到医院时她尚未完全苏醒,全然不知江嫂的哀叹与心疼,只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陷在一处虚空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她年纪轻,不懂事,难免吃错东西。”江嫂试图为她辩驳。
时策仰靠在病房一角的沙发上,声色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眉眼疲倦。下了飞机尚未来得及换下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滑落脚边,江嫂默默上前拾掇起,仔细叠好摆置他身侧。
“那个小米粥,她一向很喜欢,你回去做,待会儿送过来。”
他冷不丁出声,嗓音略显嘶哑,低沉中甚至透着一丝妥协。
江嫂闻言一愣,心下有些意外,照理说徐离这番折腾必然会惹怒他,正欲当个说客,见机行事给徐离找个台阶下,没曾想他竟这般平静,倒令她有些懵。
“你不怪她?”
江嫂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揣度些什么,可他神色一味放空,叫人察而不明。
“我拿她没办法。”
沉静片刻,他忽然启口自语,不知是说与谁听,反正江嫂是怔住了。
如此泄气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她耳生的很,打小便是骄傲入骨的性子,又何曾向谁低过头,此番光景若放在五年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怪太太要她亲自回国盯场,但凡有了孩子,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病房在江嫂离开后再次陷入空寂,时策于昏暗夜灯中悄然起身,脚步停滞于病床一侧,再无挪动。
林致赤脚隐于窗台,江嫂细碎的唠叨声隐约从廊檐下不真切的飘进耳朵里,入夜不过半晌,急促脚步已如预料来来又回回,直到院内的车尾灯再次消散,她才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步履如猫,轻声落座于梳妆台前。
枯节指尖随意捏起一只半敞的血色唇脂,指腹轻沾,抬手抹于唇瓣之上时又动作一滞。
“不够啊......根本不够.....”
她垂眸呢喃,下一秒,指尖猛然戳进厚重的唇脂里,硬生生抠出一团,又再度抬手重重抹于唇间,那如血凝固在唇的狰狞模样,落于暗夜下的镜面中,犹如鬼魅。
“人醒了。”
李子锋提着江嫂连夜送来的餐盒,轻声敲开了VIP休息室的大门,时策闻声落下手中电脑,垂眸瞥了眼腕表,已接近凌晨。
许是医院进出的次数多了,徐离明面上不再如惊弓之鸟,可私下对时策的畏惧却有增不减。
他前脚才推门而入,后脚便将病床上蒙头躲避的小脑袋敛进眼底,那动作肉眼可见的惊慌,瞥见他竟如同撞见鬼。
时策拎着餐盒无语发笑,心底某处像抽了筋似的憋闷,实在忍无可忍。
果然下一秒,遮天蔽日的“金刚罩”忽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强行剥离,藏着的畏缩面孔瞬间暴露,徐离下意识仰起身,徒手拽夺,却猛然扑了个空,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宽硕身躯骤然倾覆,触不及防的将她迎面压倒,隔着单薄衣衫,两人紧贴着身子一同陷落床铺。
“你做什么?”
她惊呼着伸手推搡,又掐又拽,奈何体力过于悬殊,不多会儿她便精疲力竭,索性不再动弹,任由他扣住纤细手腕,死死摁在床铺之上。
两人视线在极近的距离交汇,有斑驳血丝密布在那双疲惫不堪的黑瞳下,倦意难掩。
“徐离,别这样对我。”
低沉沙哑的呢喃,裹挟着近乎祈求的哀怨,赤.裸又直白的落进耳朵,徐离乍然一颤,胸口竟似蚂蚁啃食一般,细密绵长的刺痛骤然蔓延。
不过一刹恍神的功夫,他又得寸进尺的埋头贴近,徐离措手不及,意欲呵斥的薄唇尚未出声,便被灼热瞬间吞噬,浓重又压抑的喘息于唇齿间铺天漫,任她挣扎扭动,逃脱不了分毫。
恼羞之下,她扬口欲咬,却正中他下怀,黏湿舌尖立刻趁虚而入。
“唔--”
身体本能的轻颤,令她一瞬涨红了脸。
时策极其擅长挑逗,尤其床帏之事,总以强迫挺身,逼她就范,又以屈服抽离,令她羞赧难堪,而此番挑拨缠弄,有过之而无不及,徐离根本无招架之力。
握拳抵抗的十指被他强行掰开,燥热掌心攀附,待指缝交扣,又猛然拉至她头顶,除却未曾剥落的衣衫,如此羞耻的姿势,已与坦诚相见无疑了。
“我不要.....唔.....”
喘息交织下的抵抗,被时策绵密的攻城略地生生碾碎,厌恶和欢愉轮番上阵,令她难以自持的发出轻喘。
几近擦枪走火之际,竟是时策骤然抽离。
“我们结婚吧。”
粗重喘息未散,那略有红肿的唇瓣贴着徐离柔软的唇角,伴随着燥热吐息,有不真切的音调低沉入耳。
碎裂思绪在一瞬清明,徐离猛然睁眼,周遭仿佛一瞬停滞。
咚.....咚.....
是谁的心跳从胸腔挣脱,跳入寂静,如鼓点咫尺,震得她耳膜发胀。
“什......什么?”
她木然接纳那片炽热,与他呼吸交织起伏,颤动的瞳仁不知何时抹了层雾霭,湿气渐浓。
他不语,只以鼻尖相抵,薄唇若有似无地于她唇上摩挲,欲吻还迎,挑弄的徐离心间发颤,气息愈发紊乱。
“徐离。”
他莫名轻唤,本就嘶哑的声线更是低沉魅惑,听的她耳根烧起一团暧昧的火,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我要你......爱我。”
话落一瞬,两具贴合的身体皆莫名静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