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他眉头一抬,眸光犀利。
何南西心领神会,转瞬又想到其他,犹豫片秒,启口:“那徐小姐那边......”
“我自有打算。”
“明白。”
何南西低眉垂眼,将桌上资料收回后,默默退出了会议室。
秘书室空缺的位置一直原封不动的搁置,想来很快,就会迎来它的新主人。
天际最后一抹光线湮灭后,时策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别墅。下午去临市工地视察,返程时他竟破天荒的归心似箭,连客厅端坐的林致都未曾一瞥,径直便上了楼。
沙发一隅的欣喜瞬间卡在半启的红唇下,林致眉眼落下一道阴霾,身子仿佛入定,久久未曾动弹。
徐离半梦半醒地蜷缩在床上,呼吸绵长,床头灯柔和的光线伴随极轻的脚步声,拉出一道修长身影,倒影在墙面。
有温热指尖落于发梢,再漫延至脸颊,徐离睫毛轻颤,意识虽未苏醒,但口中含糊地呢喃了一声,他听不真切,俯下身久久凝视,眼波里颤动着晦涩不明的情愫。
“睡着了倒是很乖,怎么醒着就像个刺头呢。”
他轻声嘀咕,视线于那张半露红晕的小脸上来回扫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今天胃口不错,多尝了两口西兰花,没什么特殊反应,汪医生说可以试着正常进食,不过量上面要减半。”
餐厅里,江嫂也给他盛了半碗茶汤,他轻抿一口,微微皱眉,“这么甜?”
“你个小伙子懂什么,甜滋滋才开胃。”
他不置可否,搁置一边没有再尝试。
“倒是林小姐那边,可想好怎么安排了吗?”江嫂手脚利索的收拾餐具,冷不丁冒出一句。
餐厅里并无旁人,时策微微抬眸,眼底幽深,缄默了片刻,方才低声启口。
“现在还不行。”
“可太太催得紧,若是迟迟不动身,我怕也拦住。”
林致临产在即,顾忌她的心脏问题,林家已多次上门讨人,态度坚决。时家早年移民海外,家族比较传统,时策母亲方景对林致虽谈不上喜爱,但爱屋及乌,对于时策的固执己见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多言。
但如今情况有变,徐离怀孕的事在大洋彼岸并非秘密,旁人血脉自然比不得亲孙子,同为女人,方景要比时策敏感些,虽然提前安排江嫂回国盯着,但夜长梦就多,总归不踏实。
毕竟,林家在五年前决定收养林致时,她还是个浪荡街头的小太妹。
五年时间能不能逆转一个人,方景没把握,但这个一夜情遗留的荒唐,她倒真的看不上。
“再怎么说,有些事情也过去很多年了,江姨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不一样,人心都是稍纵即逝的,哪里经得起折腾,你务必要想想好。”
江嫂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分不得而知,但墙角的人是悉数入耳,笨重的身体悄然转身,落下一道掩在昏暗走廊里不起眼的阴影。
深夜的二楼客房,不速之客在黑暗的掩护下,轻轻掀开柔软一角,有温热躯体悄然贴近。
时策动作极轻,手掌小心翼翼的从她颈下穿过,五指托住肩膀,屈臂将她缓缓揽入怀中。
不知是否药物作用,徐离睡的很沉,不似白日那般变扭倔强,睡着后的她软的像一团棉花,几乎任他拨弄,甚至本能的朝他怀中蹭了蹭,似乎潜意识里,她并不排斥这样的触碰。
被子下的另一只手,不经意落于她柔软起伏的小肚子上,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微微收拢,再缓缓松开。
“我们......竟然有孩子了.....”
他眸光沉沉,神色与周遭昏暗融为一体,是喜,是厌,难以辨明。
高级灵长类生物通常都具备伪造情绪的能力,但长久的伪装有时也会欺骗到大脑,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比如此刻,朝他胸口钻动的小脑袋瓜,挠的他有些痒,他鬼使神差的抽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啊,睡觉也不老实。”
挠的他心跳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