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嫽也起身回了一个大礼给他,开门见山道,“我之前在长公主府见过郎中令家的女公子,目赤而锐,面色发白,应有红痭之症,贺先生与郎中令相熟,请代为传达。”
贺都笑道,“这是件小事,只不过女公子想清楚了,朝局不是女娘们的闺阁玩闹,一旦涉足,再想抽身就难了。”
那日与魏琨对峙,伏嫽在魏琨的眼神里看见了明晃晃的杀气,是忍无可忍以后才迸发的。
重生回来她也许想错了一件事,魏琨并不钟情她,相反的,这么多年彼此的不对付,他是念在伏家的恩情上,才对她一忍再忍,若是真忍不了,杀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他都能造反,为什么不能杀她。
离开魏琨的屋宅,伏嫽就想清楚了,为了摆脱梁献卓而和魏琨成婚,这不是步好棋。
所以她决定要做戾帝和颍阴长公主眼里看得见的有用人,只要她有用,戾帝再蠢也不会将她赐婚给一个潜在威胁的诸侯王。
而郎中令翟骁的女儿翟妙便是她计划里最合适的人选,戾帝还是鲁王时,翟骁是鲁国的郎中令,且翟骁的夫人与颍阴长公主是闺中密友。
建昭二年,颍阴长公主联络朝臣企图废掉戾帝,这朝臣中便有翟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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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翟府递了请柬,邀伏嫽上门做客。
伏嫽欣然接下请柬,到了翟家,翟妙便向她表达了万分感激之情。
“我这病看了无数大夫,都看不出是什么,有说是妇人之症,有说是肠瘅,也不知吃了多少药,也总不见好,未料女公子只见了我一面,竟就诊出我得的是红痭,还托贺夫子告知我,昨日我阿翁请了大夫来为我看脉,原本不确定是红痭,只能将信将疑开了红痭的药方,我才喝下一副药,果然就起了效果,这份恩情可大了。”
“女公子谬赞了,其实我非大夫,只是白读了一些书,恰好看到过红痭面症。”
伏嫽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重生过,她也不知道翟妙得了红痭,这翟妙常年身体虚弱,药不离身,戾帝还没立后,颍阴长公主便劝戾帝娶了翟妙为后,可戾帝这时整颗心都挂在薄朱身上,翟妙入宫后,侍医②诊出她有红痭之症,调养时突然就死了,其中缘由伏嫽也不清楚。
翟妙自是好奇,问她读的是什么书。
伏嫽只笑说是相术相关的。
阿雉送上早备好的滋养补品,笑嘻嘻道,“我家女公子读的书绝非市面所有,是家中夫子传下来的,听夫子说相术精妙,女公子得了她的精髓,不仅会相人、还会相宅、相犬马等。”
然后再透露出梅致的名头,翟妙煞时肃然起敬,央求着伏嫽看一看自家宅地以及身边人面相。
伏嫽有模有样的看了一圈屋宅,夸赞是旺宅,并似无意间说道,“上回随陛下参拜先帝陵园,先太后的陵寝亦是风水宝地。”
她点到为止,再瞧她屋里的几名婢女,指着其中一人道,“纵理入口,是饿死之相。”
戾帝登基以来,翟家是当前京兆中最显赫的新贵,翟家的奴婢再不济,也不可能会饿死。
翟妙登时怀疑她胡说八道,敷衍了几句就送客。
伏嫽坐上轺车慢悠悠回家。
阿雉欲言又止,伏嫽让她说,她道,“女公子,你真不是胡言乱语吗?翟家的奴婢要是饿死了,那些百姓岂不是日子更难过。”
伏嫽弯了弯眼眸,递给她一串葡萄,“过几日就知道了。”
七日后,阿雉从外面打探到了消息,伏嫽说的那个婢女竟然真的饿死了,原因竟是那婢女与人私通,偷偷倒卖翟妙的首饰被抓了个正着,随后就被赶出翟家,真给饿死在街头,这不光彩的事也被议论过一阵。
阿雉连说着伏嫽相术厉害,她的相术比不得梅致,不过是半吊子,也只能靠着前世的记忆糊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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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是在六月初,如伏嫽所想,长公主府又来人请伏嫽去玩儿,梁光君本不放心她去,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她给梁光君再三保证了,一定不会再闹事,梁光君才勉强同意。
彼时天朗气清,伏嫽难得换一身素雅襦裙,妆容也素净,整个人如清水出芙蓉,曼妙矜贵。
刚到长公主府竟冤家路窄,在这里还能遇到魏琨,他见着伏嫽还如以前般恭敬行礼。
伏嫽以便面掩半面,暗中打量他,他这会儿头发是干的,也没像上次那般出行匆忙,收敛了恶性,还真有忠诚像。
四周有人在,伏嫽也不怕他,微弯腰扶他直起身,偏侧了脸与他靠近,细里细气讽刺他道,“阿琨兄兄上赶着来长公主府,难怪不愿对我负责,原来是瞧不上我,攀上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