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家的事也太……”男人又叹气又皱眉的,骂人的话在嘴里跟炒菜一样转了好几圈也没说出口,“……算了,你的家事,我就不评价了。”
“这么惊讶,看来你家里很和睦。”
“没这种东西,从有记忆起就在宫里了,每天没事就喝点毒,养养蛇,杀个人什么的,哪有这么费事。”他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话,向赵祭道,“首领,毕合那家伙还没回来吗?这几天他不在,我都没人练手了。”
“应该还要过几天,不用担心,能制住他的人还没几个。”
“等一下,这又是谁?”柚绮举手道,“你宫里的兄弟?”
“是啊,跟我一起出宫的,你也见过,就是那个嗓子被火烧了的白痴。”邓罔调侃道,“平时都是他跟我对打,别人都撑不过三招,首领又没空,要不你陪我过两招?”
“邓罔。”赵祭不满地将柚绮拉过来,“她还有伤,你要是手痒,我跟你打。”
“欸,可别了,我就开个玩笑,您可别把我往死里揍啊。”
柚绮倒觉得稀奇:“你还怕他?”
怎么看都是他战力更高。
邓罔好笑道:“怕啊,那股疯劲,这样的亡命徒,我穷尽半生也是头一遭见。”
几年前他和毕合终于被宫里的新人替代,商量着一起流浪,死哪儿算哪儿,结果被这小子看上,非要让他们加入自己。
两人本打算不予理会,赵祭却跟了他们好几天,怎么吓唬都不肯放弃,他一时兴起说过两招,一柱香后还能站起来就答应他。
“毒青”的威名天下皆知,是朝廷里闻之色变的四大皇卫之一,他虽有意隐藏身份,但赵祭早看出来了,所以才一再纠缠。
别说一柱香,能在他手里撑两分钟都算天资过人,不说拳脚功夫,单论那条毒蛇就能淘汰一大半的人。
不同于邓罔的毒和力量,毕合主打速度和灵活,擅长藏匿行踪,身法如鬼,以号称没有他进不了的禁区而出名,外号“哑魈”。
两人合作多年,难缠程度是任何组织遇到都会头痛的程度,朝廷相当看重这两个皇卫,按理早该放出宫却拖了好些年才撒手。
本以为对付一个毛头小子也就十秒的事,谁知这人还真有点本事,能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而且是个不要命的,好几次连致命攻击都不躲。
最后终于满身血倒地上了,不知用什么手段硬生生把身中剧毒、几近残废的自己吊了起来,啐了口血沫,一掀眼皮:“继续。”
邓罔见多了亡命徒,但那些人大多都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途中也会愤怒,会挣扎,临死会笑会流泪,但赵祭不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伤也好,毒也罢,他全咬牙吞下,一声不吭,连呻吟都没有。
有些敌人抱着必死的觉悟,也会这样眼中无光,如同行尸走肉,他一向觉得这样的亡命徒最难对付,别人不想活,他还想呢。
可赵祭也不是这一类人,他不是想死,是已经死了,又想活。
邓罔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彻底来兴趣了,想着反正也没地方去,就拉着毕合加入了这个不知名的团体,还叫上一些同样没处去的兄弟,组成了后来独立于永生门的组织。
“结果谁知道跟宫里的是一个事,早知道把他撂那儿不管算了。”邓罔烦道,“真是给自己找事做,而且比宫里更直接,跟天道叫上板了,真是个疯小子!”
柚绮听一句惊一下,抬头看看面前依旧波澜不惊的人,没有再试图抽出被握着的手。
“好了,别闲聊了,赵祭,你老师还在地下室,我叫阿容看着的,你回来了就去见见?”蒋书杏刚说完立马自我否定道,“算了,晚点再去吧,现在是换药的时间,换完他又该睡好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