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悦不知什么传言,也无法判断曾经的秦富是否知晓,只好缄默不语。
秦宁是个话多的,拉着秦安悦的手边往外走边道:“据传皇上将这片园子赠予九公主,九公主在园中种满奇花,四季常开。”
出了轿子秦宁扫了眼周围,将声音压得低些:“这传言有趣的是后半部分,听说九公主曾有话,待自己有了爱人便以此园设宴,不管自己的爱人何时来,均能闻到花香。”
秦安悦微怔,抬眸瞥了眼秦宁。
“也许是坊间胡说,不过这里的花是真香。”眼看人多了,秦宁匆匆说完便闭嘴了。
一番话说者无心,可却分了秦安悦的神。她来这个世界月余,见到了女子的作用和地位,却未见过两女相恋之事,还真说不准世人对此事的态度。
此时多数人先去拜见皇上,后园人并不多,秦安悦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取了碟糕点小心抿着,静静观察来去的人。
这种名利场她从未经历过,多少有些局促。她就像新到豪门的真千金,无法融入纸醉金迷的世界……
秦安悦闭着眼将脑子里的霸总小说摇出去,她一紧张就思维活跃,太耽误事儿了。
秦宁是个跳脱的,虽被秦安悦以“不安静待着就再也不带她出门”威胁着坐下了,可还是停不住地东张西望。
忽而,秦宁一把抓住秦安悦的胳膊使劲晃,秦安悦无奈看着碟子里的碎糕撒了一地。
秦宁未察觉,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眼睛亮晶晶地看这秦安悦,嘴巴朝一个地方歪了歪:“看那儿,九公主!”
秦安悦也顾不上糕点,连忙抬头。
只见繁花丛中一女子把酒浅笑,蕈紫长裙极尽高贵明艳,头上点翠简单,一支珠钗盖过园中无数饰品,让人挪不开眼。
修长的指尖绕着琉璃酒杯,唇角溢着丝漫不经心的笑,她偶尔歪头听身边人讲话,垂眸说了句什么,逗得周围人开怀大笑,她似无事人般又靠回座椅。
倏尔,她抬眸朝秦家姐妹看来,刹那间秦安悦遍体生寒,只觉时间凝滞,万千繁花尽数凋落,整个天地只余下那双眼,惊尘绝艳,湮灭万物。
仿佛只是随意一瞥,她便收回目光。好半晌,秦安悦才听到周围的声音,感觉园中又有了色彩。
秦宁显然也怔住了,喃喃道:“都说九公主随了她姑姑,我如今有些不敢见长公主了。”
秦安悦看了眼秦宁,她以为以秦家的地位,见国亲国戚是常事。想来秦宁身体不好,少有出门的机会,也是第一回见。
她倒是见过一次长公主……想起那个人,她猛地一哆嗦。当日跪身垂眸,不曾抬眼,她都能感受到视线如刀剑般,着实可怕。
“这条路走下去面对的可就是数不尽的朝廷贵胄。”
江铭翰的话突然响在耳畔,秦安悦忽地心生一分怯意。
九公主、长公主……不过是掌权者之二,举手投足已有如此压迫。而她要做的,必然得站上金殿,直面群臣。
一点点将心中胆怯压下,秦安悦闭着眼,长长出了口气,不管如何,她终将走下……
“长公主到!”
一声尖利的通传声打断了秦安悦的思绪,周围人纷纷起身,她急忙跟着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今日照儿设宴,诸位随意。”随口叫了免,她便朝九公主的方向去了,好一会儿园中才陆陆续续又有了声音。
秦宁足不出户,人却都认得:“长公主右手边的那位是户部侍臣姜大人,她的丈夫是炘国有名的簪郎,九公主头顶的那支珠钗便是他的手笔。我想改日让爷爷引荐引荐,做支出嫁时戴的簪子。”
秦安悦的注意被她引了过来,一脸惊讶:“出嫁?”
秦宁霎时脸一红,别过眼:“我的意思是……准备着!”
秦安悦上上下下打量了秦宁好几眼,她说秦宁怎么突然说起别的人呢,原来目的在这儿啊。
眯了眯眼,秦安悦满眼怀疑。
还不等她多问,突然过来了一位宫人,福礼道:“秦小姐,长公主有请。”
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她说哪个秦小姐。但宫人不解释,二人便一齐起身,虽然谁都不太想去。
一路二人都不曾抬眸,站定便低头行礼:“秦富(秦宁)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九公主殿下。”
没听到叫免,二人便一直保持姿势,惴惴不安地等着。
好一会儿,长公主才笑道:“免礼,秦相的两位孙女长得真是标致。”
这话想必不是客气,她们长得确实漂亮。
礼貌性地道了谢,秦安悦又听她问道:“可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