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悦被这突如其来的重任砸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压下了咳嗽,摆着手说道:“娘,你别急,我劝,我去劝哥哥,咱先别催,别着急!”
沈静容几乎是被秦安悦推下床的,无奈笑骂道:“你还怕我把你直接嫁了不成?你快躺着好好养病,别多想。”
见沈静容出了房间,秦安悦长出了口气,靠在床上闭上眼,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感觉,有些神奇。
“小姐这是想到哪家的公子了?”菱欢慢悠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安悦睁眼看到那张憋不出笑的脸已经戳到她眼前了,无奈推了一把。
“我们也是失职,竟忘了替小姐留意着!”
“芷澜,安国公家是不是有个小公子?”
“我觉着贺侍郎家的长得更俊些。”
“菱欢!芷澜!今天你们不许再到我眼前来!”
秦安悦将两人轰出去,靠在床头回想着刚才一屋子人关切的模样,久久无法回神。
这几日的事如电影般从她脑中闪过,她突然想起秦宇在慈安寺说的话——母亲不过是想要个极优秀的孩子。
从这话来看沈静容和秦卫霄应当是那种不管孩子意愿、一味高要求的强势父母,可刚才沈静容对她择业的态度一下子就让她察觉了不对,与秦宇说的大相径庭!
“芷澜?菱欢?”想了想,她出声叫两个小丫鬟,看电视剧里大家都是喊一声就有人进来,应该没错吧。
不一会儿,菱欢探个脑袋进来,嘿嘿一笑:“小姐不是说今天我们不允许再进来吗?”
芷澜笑着将菱欢推进门:“小姐?”
秦安悦哼了声菱欢,还是芷澜好:“哥哥出家的事如何了?”
她刚没敢问沈静容,怕她昏迷的五天里这事无法挽回了,一问反刺激沈静容,徒增伤心。
芷澜叹了口气,愁眉不展:“那日小姐昏迷,又接到姑小姐重伤的消息,家里凌乱,公子回来后便在祠堂边的耳房住下了,说是方便拜佛。老爷夫人去了几回,公子不肯见,每日只有宋嬷嬷在里面照顾劝说着。”
秦安悦眼睛微眯:“是哥哥自己说不肯见?还是宋嬷嬷说哥哥不肯见。”
“小姐莫不是病傻了?”菱欢嗤笑,“老爷夫人都没见到公子,公子如何自己跟老爷夫人说?自然是宋嬷嬷传的话。”
“你们知道宋嬷嬷以前在哪里当差吗?”
芷澜皱着眉想了想,道:“宋嬷嬷是府上几十年的老人了,自我们记事便在望星院做公子的乳娘。兴许徐管事那边有留档,小姐若要知道我去查查。”
秦安悦点头,她那天本是为了稳住秦宇随口一说,还有些对不住这位宋嬷嬷,可如今这局面,说不好“教唆”的事真被她说中了。
今日她见到的沈静容尊重女儿,万事随女儿心意,如何也不像那种一味追求优秀的母亲。
如果秦卫霄和沈静容的控制欲真那么强,怎会容忍秦宇在祠堂避而不见?怕是早带人闯进去了。
可是宋嬷嬷又为什么呢?秦宇若能继承家业,对她这个乳娘定是尊敬有加,身份钱财要什么没有?
略一沉吟,她又问道:“能否查到宋嬷嬷名下的府宅田地?或者存款?”
芷澜菱欢犯了难,对视一眼缓缓摇头:“这事我们怎能知道?或许老太爷知道,让他调调户部的档?”
秦安悦默了默,就知道那种“给我查”的剧情是假的,看来并非吩咐下去就能得到消息。
秦安悦不为难她们,换了个问题:“公子住进宗祠的事爷爷什么态度?”
“自老夫人过世后老太爷就很少管家里的事了,平日都是老爷和夫人管着,二老太爷那边可不服很久了。”
秦安悦一挑眉,抓到重点——二老太爷、不服。
果然,人一多就容易滋生各种争斗,这种大家族里宅斗可太常见了。
当日稍晚些时候沈静容便将族人画册送来了,秦安悦接过厚厚的一摞画卷,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么多?”
“对啊,咱们家人多啊!”菱欢凑过来瞧着画册,“这是年初时公子执笔画的吧,小姐比之前更好看了。”
如秦安悦猜测,每个人的名字后还写着小字。比如秦宇,字怀钰;秦卫翎,字云逸;秦富——字安悦。
秦富,也是秦安悦……这个巧合有点神奇,有些冥冥中自有天定的宿命感,秦安悦有些喜欢。
平安、欢悦,是父母对她最大的祝愿,如今她会承着这份祝愿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翻阅画册,看到秦延姒、秦延昭、秦延慧、秦延策几位爷爷辈,嘀咕道:“这么大家族,不分家住吗?”
“小姐傻了吗?老太祖尚在世,便是一家子,分什么家啊?”
秦安悦正翻到一个白须飘飘、笑容可掬的老人,旁边写着秦渊启,正是秦家现存最年迈的老太祖,秦富的太爷爷,当朝靖国公,不过已致仕多年,早不参与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