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五里,就是齐知县的府衙,我们去那里。”殷琢在说这话时断断续续眼前景象混乱,一阵耳鸣后全身像灌了铅,一个踉跄直挺挺摔下马。
“殷琢!”金栀跳下马车跑到他身边扶起他,殷琢已经昏厥嘴唇发紫,身子因为发冷打颤。
“那镖上有毒,我去找他们要解药!”寇诏转身进门泼醒两人拉起来审问解药。
“殷琢!殷琢你清醒点!”
“山君你振作点啊!”丁十安也跟着喊。
金栀不断摇晃着殷琢期待他回应声,可他毫无生气,右手包扎过伤口又不断往外渗出黑血。
“十安找水来!双双把咱们带来的金疮药全拿过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殷琢见到了失踪已久的父母,早就忘记他们的面容。
“殷琢!”
他听到金栀的声音朝后看去,虽是儿时的样子,可她穿着那身竹青双蝶纹丝锦裙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想上前寻她,可脚粘在原地无法动弹。见着有一只鬣狗从林中窜出往她的方向冲去。
殷琢惊醒。
他双目无光,眼睛向下移动,喉咙中发不出一点声音,每动一下都犹如有针在扎。
“你醒了!”金栀按住他肩膀,“你中毒虽浅,但还不能起来。”
“这是哪......”殷琢费力才说出三个字。
“还在驿站中,你受了伤不能走远。不过那伙匪人已经被齐县令带走了。”金栀告知他如今的情况。
这驿站的老板娘是逃窜已久的匪徒。他们这一遭正好阴差阳错将这伙人抓住。只是可惜逃了一人,不过凭他自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齐阳朔本想将他们安置到五里外的驿站,但顾念着他受伤,于是多派人在此驻守,顺便看看那小贼会不会折返回来救他同伴。
“那镖上有毒,你怎么还敢用手去接。寇诏那家伙自责好几天,天天念叨着不该让你救他。”金栀怕他躺在这无聊,于是坐在旁边跟他聊天。
“现在是什么时候?”殷琢看着正午时分耀眼的太阳问到。
“你昏迷了三日,这还是大夫说你体质好且中毒不深,才能醒得这么快。”金栀告诉他。
三日……连续三日滴水未进,怪不得如此虚弱口干。
“我昏迷这几天,可有说过什么话?”
“有啊。”金栀放下碗,故作神秘道,“你这三日说了不少胡话,还不断发烧,直到昨日半夜才退烧。”
“你……提到了你的父母。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很难过,我看到你哭了。”金栀犹豫地问出此话。
刚问出立马就后悔了,她似乎闲事管的太多,有些逾矩。“抱歉!”
殷琢喊住她:“没什么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殷琢跟她说,或许他的爹娘真的不在意他,否则也不会将自己一个人扔在山寨里这么多年不管不顾。
寇诏出门,二叔将自己随身的匕首送给了他。
丁十安临行前,他的娘亲坐了一大桌。他最喜欢的饭菜,还往包里塞了蜜饯和干粮。
“在我五岁那年,跟爹娘出了一趟远门。我只记得当时年纪太小,受不了长途跋涉大病一场过后将那段时间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是由我三叔叫我抱回来的。”
他一口气将这些年的经历讲了个遍,像是要将这三日没说过的话全部补完。
“每次我跟二叔三叔说要去寻我爹娘,他们总会用那些理由道理来搪塞过去,把我留住。”殷琢叹气,从小到大这种理由不知听了多少遍。
“谁知道呢,我希望他们还活在这世上,永远也见不到也没关系,起码还活着。”这么多年听得麻木,他已不奢求见面。
“阿栀,你知道我还梦到什么了吗。”他看向面前的姑娘。
昏迷前他听说金栀可能陷入危险时,近乎奔溃。不知是否是毒药的原因,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他不想逃避,当时因为担心她,以至失去理智。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日后再说。”金栀照顾他三天几乎寸步不离,梦中呓语尽收耳底。
“阿栀!”他喊停她,金栀的脚步停在门口,他却没有过多的力气再说,只勉强说了句自己都未必听清的话,“等我好了,能好好坐下谈谈吗。”
金栀不语默默关上门出去,不知她是否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