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倒茶之际,趁无人注意,便丢下一个字条,晏青竹在桌底下打开一看,上面俨然是燕鸿声的字迹,心里不禁想着,到底是太子殿下,也太大胆了点。
晏青竹将字条藏进袖口,继续看着前面的表演。
坐在晏相对面的正是今晚他们要对付的首要之人,裴申还正忙着与周围的同僚说着话,并未看过来。
裴申是今晚唯独没有过来问候晏青竹的人,在场之人多多少少都碍于晏府的权势,问候一番他这个晏府的新女儿。
而只有裴申,彷佛早料到些什么,晏青竹不由得担心起魏伯宁和王殊的行动。
便不时的看向前排的柳文清和晏时秋,一旁的晏竹月似是发现了她的不安,便问道,“青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晏青竹本就无意瞒着晏竹月,况且,晏竹月也应知道,毕竟,晏竹月也是其中的苦主之一,她便在晏竹月手心写道,“翰林”二字。
晏竹月当即便心领神会,小声道,“等下你可先走,我给你打掩护。”
晏青竹点了点头,便趁着此曲结束后,跟着人群溜出了退出了宴席。
虽同在台下的人,走一个两个不容易发现,可在台上的燕鸿声却是一览无余,更可况是陛下。
燕鸿声看着晏青竹离开时,不禁为她捏了把汗,好歹是今晚宴席上的风云人物,如此贸然离开,也不怕陛下怪罪。
燕鸿声也不时回头看着燕帝,燕帝注意到了燕鸿声的不安,便朝台下随意一瞟,果真看见了有人偷偷离席的身影。
燕帝低声看着燕鸿声道,“那个女孩儿,便是你口中的心上人吧。”
燕鸿声的沉默不语自是说明了一切,他本以为燕帝会横加阻拦,又或是强行赐婚,可是燕帝却只是道,“去吧,别让我看见。”
燕鸿声惊异的望着那个一向对他严厉又忌惮的父皇,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很快,燕鸿声便也趁着下面人不注意,退席了。
燕鸿声离开后。
本不动声色的裴申,忙着会同僚的裴申,却忽的看向四周,见那本该坐着人的位置都没了人,云淡风轻的脸上却勾起坏笑。
而离席的几人却不得而知。
魏伯宁和王殊刚换了衣服,便在魏府的后门处,碰见了前来的晏青竹。
晏青竹见他们二人还未行动,便道,“裴申或许留有后招,你们定要小心,我在侧门接应。”
王殊点头后,便与魏伯宁先她一步,消失在夜里,晏青竹才驾着马车驶向章府的侧门。
路上,夜色较浓,很难看清楚前面的行人,晏青竹便小心的驾着车,唯恐碰到了过路的行人,就在章府不远处,晏青竹竟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燕鸿声还穿着在宴席上的朝服,便骑着马过来了。
看见晏青竹的马车,他便下马走了过来,晏青竹很是惊讶,没想到燕鸿声竟然能出来,便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燕鸿声便道,“父皇准许的。”
晏青竹听罢才放了心,便让她上了马车一起等。
两人等在马车上,燕鸿声问道,“晏青竹,如果父皇同意我们的事,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吗?”
晏青竹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这种关头,还想着这些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确实没想过以后,只是头脑一热就和燕鸿声在一起了。
可是,如今燕鸿声问起这个问题,他是太子,她不过是一届孤女,如果答应他,便要进宫作那笼中青鸟,或许一辈子都要仰仗他人而活。
而那时她与太子,还能是如今的模样吗?
她看着燕鸿声,迟迟没有答案。
燕鸿声或也觉得是自己心急了,便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晏青竹莞尔一笑,抱住他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需要些时间,考虑考虑这件事。”
晏青竹的话彷佛定海神针般落入了燕鸿声心中,他从刚刚的落寞,顿时转作了欢喜。
而就在此时,魏伯宁和王殊竟也顺利取到了章正年勾结裴申的物证,他们二人多年往来的密信,皆昭示着裴申利用章正年的职务之便,多年在科考中,帮助他选中的考生,金榜提名,从而以此为威胁,将他们的性命和官职捏在手中。
魏伯宁和王殊上了马车,燕鸿声却觉得越发不对,距离他们入府探查,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如此重要的证据,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能取到。
燕鸿声心里越发的不安,他接过魏伯宁递给他的密匣,仔细的翻开查看,确实不错,有此罪证,的确能打的裴申毫无还手之力,只是燕鸿声细想着一路上也太过顺利。
裴申见他们四人离席,竟也毫无想法。
不对,燕鸿声陡然惊醒,裴显清一副慷概赴死的面孔,不是她真的痛彻心扉,而是为了给裴申争取时间,想必裴申的兵马现已兵临城下了。
燕鸿声顿时脊背发凉,当即便来到外面,接过晏青竹手中的缰绳,调转马车的方向,向城外跑去。
晏青竹不明所以,问道,“我们去哪?”
燕鸿声长话短说道,“这是裴申的陷阱,我们不能回去,先出城。”
晏青竹听罢,回想着种种可疑的迹象,当即便明白了,“裴申,想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