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邹瑾礼没想过自己还能看见郑莹琇。
郑莹琇看见他醒了,连忙上前查看他如今的伤势。
然后结结实实挨了他一巴掌。
邹瑾礼从前没打过郑莹琇,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师兄,你刚刚差点死了。”
郑莹琇这么久以来,受的委屈一直积攒在心里,现在都化为了泪水,从脸颊流了下来。
“我知道。”
邹瑾礼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他。
冷漠、将生死至于不顾,这不是郑莹琇眼里的邹瑾礼,却是真正的他。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那个人必须是你。我现在经脉寸断,是个废人,无怪首领不在意,我现在就是一只蝼蚁。”
他说了好多,有些话甚至连郑莹琇也是第一次听他说。
“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答应,只能学你先前那样先斩后奏。”他似乎是想到先前郑莹琇的举动,又气又好笑:“正如你不会丢下我一样,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郑莹琇哑口无言。
也许这就是首领的用意吧,将他们二人如同困兽一般,困在这个局里。
“一定还有办法的。”郑莹琇苦着脸,皱着眉冥思苦想。
“不会有了。”邹瑾礼趁她不备,给她栓上了灵力锁:“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吧。”
这招太妙了,灵力锁限制了郑莹琇的灵力,阵法无法控制她,只能将压力全部给到邹瑾礼身上。
几乎是不受控的,邹瑾礼的皮肤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那是七窍流血的前兆。
郑莹琇连忙去找灵力锁的钥匙,翻遍了储物戒都没找到,这才发现钥匙早就被邹瑾礼拿走了。
“师兄不要,我不能没有你。”郑莹琇几乎第一时间明白了邹瑾礼的用意。
她乱了分寸,手脚并用地爬到邹瑾礼身旁却没有拉扯他,而是用了一种祈求的语气。
“不,你可以。”邹瑾礼嘴角的血迹干涸后又产生,产生后又干涸,乍一看满眼红褐色,很是吓人。
他点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这个世道,少了谁都可以的。”
“你太自私了。”郑莹琇崩溃了,她几乎是在怒吼,“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死活。”
“可能吧,我只是太累了。”
邹瑾礼的灵力全部输送给了郑莹琇,他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闹脾气的师妹。
“记得我的自私,别再管我了。”他想甩开郑莹琇。
他邹瑾礼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混蛋,那怎么了呢?
他愿意做这样的人,活着的人只要负责快乐就好。
郑莹琇可是他邹瑾礼的妹妹,当然要被保护好了。
“不,你是我唯一的师兄、哥哥,和最后的亲人。”
郑莹琇握着他的手,极其郑重地反驳他。
“妹妹。”邹瑾礼只来得及说完这个词语,就因痛苦蜷缩了起来。
血好多啊,郑莹琇这样想着。
“哥哥。”她不在乎有没有回应,只是慢慢阖上邹瑾礼的双眼。
他这一世太苦了,永远被命运推着走,当了一辈子傀儡。这次,他终于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郑莹琇不是五岁的她,她没有哭,因为世上没有心疼她的人了。
灵力锁的钥匙被邹瑾礼死死攥在手心里,郑莹琇没有去拿。
她只是枯坐着,独自消化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莹琇隐隐约约听到一道鸡鸣声。
应当是地面上的村庄里传来的。
很快,村民们就要开始一天的生活,洗衣浣纱、锄禾铲草。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似乎所有的悲伤、泪水,都被那一弯月牙带走,只剩下希望。
郑莹琇一夜没有阖眼,但这声鸡鸣,似乎成了她行动的开关。
明明先前她也是一个人,也做了很多冒险的事情,但这次,她失去了最后的底气和靠山。
“今后只有自己了。”
她收拾好心情,选择解开灵力锁继续破阵。
昨天的阵法已经出现了裂痕,按理来说今日破阵应当是轻而易举,然而并非如此。
首领之所以选择这个阵法,就是因为此阵可以吸收攻击中蕴含的灵力,转化为阵法的能量。
正因如此,昨日邹瑾礼破阵不成,反而加大了破阵的难度。
可惜,郑莹琇直到力竭之时才发现阵法的蹊跷之处。
她的身体没有灵力保护,心口处的旧伤又有了裂开的迹象。
郑莹琇只得拿着灵力锁,想要先避开阵法的影响。
或许是消耗太大又没有好好休息,郑莹琇没能用到灵力锁,就倒在了阵法里。
她的眼皮很沉,但却不愿意合上眼。
也许是错觉吧,郑莹琇陷入昏迷之前,似乎看见了一道黑影。
“郑莹琇!不许睡。”